数日忙碌的准备后,终于来到开学的日子。
陆惠韵和陆惠婷一样打扮,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一样的,海棠色织梅花纹提花绢交领曲裾,配上象牙白内衬。
古代染色技术不好,王夫人选颜色时非常用心,颜色里选稍微暗一些的,显得人端庄。
如果颜色太刺眼,吸引众人目光,肯定会被其他小姑娘议论。
王夫人的做法没什么问题,有问题的是她的心情。
一样的打扮下,陆惠韵身材高挑,脊背挺直又松弛,九月晨风中带着凉气,衬得她如清冷仙子。
陆惠娉年纪小身量不足,好动不习惯保持仪态,神情高度紧张紧绷着,还有些缩脖子。
原本也没什么问题。
但问题是在陆惠韵的衬托下,陆惠娉宛如小鹌鹑。
秦氏笑得东风拂面。
“抬头、挺胸、收下巴。”王夫人十分无奈的再次给女儿找场子。
陆惠娉痛苦喊道:“阿娘,好难啊。”
“这只是开始,等到了内学堂,你就知道仪态是最简单的。”王夫人教训女儿道。
很快挂着侯府牌子的马车过来。
王夫人没有命妇身份,不能随时进宫,陶氏便说跟王若昭一起去,反正她送一个也是送,送仨也是送。
目送着女儿上马车,秦氏低声哽咽道:“韵儿……”
陆惠韵回头冲她露齿微笑。
陆惠娉原本起的就早,打算坐马车时补个觉,谁知刚打了个哈欠,发现其他三人都十分规矩的跪坐着。
没错,是跪坐着。
虽然这个时代有高脚凳子,但跪坐被定为传统,碰到大场合,从上到下都是跪坐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露腿是不礼貌的。
陶氏看了眼正牌外孙女,幽幽道:“我跟你母亲提好几次,让你俩来侯府学规矩,你母亲心疼你……”
陆惠娉坐的很标准。
其实陶氏是嫌弃陆家商贾之风,王家是侯府,她完全可以把女儿嫁到公侯之家。
但王氏脾气暴,王家也想寻求机会——勋贵寻求出路,便看上长得帅、读书好、家底厚、性子温和的陆钧。
凡事有利有弊。
利的是,王夫人婚后生活过得不错,其他儿媳妇要在婆婆跟前早晚停训,王夫人半月去一次。
弊的是,陆府规矩松是其次,重要的是陆钧职业发展似乎到了顶。
这可太致命了。
陶氏闭目养神,叮嘱几个孩子道:“你们是姐妹,要同气连枝,有韩大家在,内学堂不至于乱了规矩。
你们仨只需谨记一点:不许得罪太后的人!”
陆惠娉噤若寒蝉,陆惠韵知道她指的是戴思默,出于对长辈的尊敬,也学着陆惠娉噤若寒蝉。
王若昭则冷冷回道:“我不喜欢戴思默,自然不会跟她起争执,她这个人太能装了,不让她妹妹来内学堂。”
不愧是侯府千宠万娇的嫡女,说话就是硬气。
陶氏相信孙女,她知道陆惠韵稳得住,这话是专门叮嘱陆惠娉的——她是王夫人最小的女儿,快被宠坏了。
陶氏睁开眼,瞟了瞟陆惠娉。
陆惠娉正襟危坐,没看到外祖母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