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你走的前一天,我们痛痛快快地喝一杯。”说完陈庆凑到朱止青耳边:“你嫂子啊,不许我在家喝酒,出外应酬也只许我喝三杯。”
陈庆的话让朱止青又笑了,而窗外,召儿抱着已经睡熟的孩子,悄悄地从窗边离开,能听到这样的话,证明朱止青这个人意志坚定,绝无动摇,那这也就够了。
“孩子睡了?”陈大嫂见召儿抱着孩子往这边走来,从堂屋里面走出去,轻声询问。
“是,睡着了。”召儿的声音也很小,婆媳二人都生怕把孩子给惊醒了。在召儿怀中的孩子蠕动一下小嘴,又挥舞下拳头,沉沉睡去。
陈大嫂往召儿面上瞧了一眼,成亲这么多年来,陈大嫂和召儿这对婆媳,算得上是和和睦睦的,纵然成亲前,陈大嫂对召儿有这啊那的想法,但成亲之后,陈大嫂也没有多说过什么话。毕竟,日子是他们小夫妻自己过,长辈们插手太多,难免就会让小夫妻们过不好了。
天边一弯月亮,秀娥坐在窗边望着月亮,对身边的春姨轻声道:“你瞧这月亮,千百年来,阴晴圆缺,从不在意别人怎么想。”
春姨虽然心中奇怪秀娥今日为何在这等着自己,但还是笑着道:“这月亮,想来也不在意凡人的念头。”
“春姨,你想做杨家大奶奶吗?”秀娥突然问出这么一句,春姨差点被吓得跪下,就在腿弯了一下的时候,秀娥已经拉住春姨的胳膊:“不要动不动下跪,瑢哥儿已经十二岁了。”
秀娥嫁进杨家,也已经十二年了,那时候,她还是个稚气满满的小姑娘,但说出的话,却让人不敢忽视她,春姨当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,这样的人,能压服住杨家的那些人吗?但很快,秀娥的手段,或者该说,秀娥的言行,让那些怀疑她的人都折服了。
“杨家若没有大奶奶,不会有今日。大奶奶,您说这话,是折煞我了。”春姨一到紧张时候,就会叫秀娥大奶奶。秀娥还是瞧着春姨:“你是瑢哥儿的亲生母亲,若没有瑢哥儿,即便是我,也难以保住杨家。”
虽说可以从族内选嗣子,但庶出儿子都隔了一层,更何况嗣子那种明明自己有生身父母的?
“大奶奶,您是不是听到别人的一些胡乱猜疑?”春姨都要急哭了,伸手拉住秀娥的胳膊:“大奶奶,不是这样的,我,我从没有因为我弟弟中了举人,就对大奶奶有什么非分之想。”
“春姨,我方才说过的话,你没有听进去吗?瑢哥儿已经十二岁了,你是他的生身母亲,你不要动不动下跪,也不要担心害怕。你有才能,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,把家里的事情都管得井井有条。”
“操持家务,算什么能干呢。”春姨说话时候,面上不由微微一红,秀娥还是瞧着她:“一个当家人能干不能干,是瞧得出来的。”
“大奶奶,您到底要我做什么,您就和我实话吧,不然我真的有些害怕。”春姨的眉皱得越发紧了,秀娥见她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,秀娥不由笑了:“春姨,我要离开。”
“大奶奶不是要去……”春姨话才说到一半,突然意识到,秀娥说的离开,不是指离开这里前往省城,而是离开杨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