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歇着吧。”秀儿还想再和秀娥说话,就听到秀娥这样吩咐,秀儿应是,服侍秀娥睡下。自从召儿离开,秀娥夜里都没有人在床边值夜了,今夜月牙弯弯,再过些日子,就进入八月了。
苏大爷的到来,行会那边张老爷的责难,仿佛掀起了一个长久蒙在秀娥眼前的纱,那就是,如果没人根究秀娥,那秀娥自然可以自由自在,如果有人根究秀娥。娘家,婆家,都有人可以用责怪的语气来和秀娥说话。
秀娥闭上眼,想忘掉心中涌上的无力感,这长久的,秀娥从懂事起,就想挥掉的无力感。女子也能去做想做的事儿,而不是只能去嫁人,只能操持家务,生儿育女。
史书之上,曾有过女皇帝女将军女宰相,那为什么,现在女子只能在后院之中?楚姑娘昔日的话又在秀娥耳边响起,秀娥苦笑,一个女子,略出众一些,略微不愿意被拘在家中,就要被人非议,就要被人说不像个女子,可是这天下,不应该是这样的。
秀娥并没有睡好,第二天起来时候,眼底一片乌青,秀儿想用脂粉把秀娥眼底的乌青给遮盖掉,秀娥已经摆手:“不用遮盖了。”
“可是,大奶奶,我们今日是要去行会,若是您精神不好,还不晓得他们会说什么呢。”秀儿担忧地说着,秀娥勾唇微笑:“我不在意他们说什么。”
不在意,这是秀娥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答案。既然秀娥坚持,秀儿也就没有再用脂粉遮盖秀娥眼下的乌青,只是陪着秀娥往外走。
朱止青已经在铺子里面等着了,今儿除了朱止青,还有桃花跟着。三人上了马车,刚要离开,苏大爷已经拦住马车:“姐姐,您是要往行会去吗?”
“是,我这些日子正好也有事儿忙,你就自己在这家里温书,要吃什么玩什么,吩咐下人就是。”秀娥掀起车帘,对苏大爷耐心地说着。
苏大爷却已经摇头:“姐姐,照我瞧来,姐姐还是不要去的好。”
等在马车下的秀儿惊讶地瞧着苏大爷,怎么也没想到,苏大爷会直接拦住秀娥,而秀娥唇边现出一抹果真如此的笑,她瞧向苏大爷:“为什么?”
“姐姐,你是杨家的主母,只因姐夫早早去世,外甥又小,所以才出来抛头露面支撑门户。甚至连家里的事情都交给外人。这些年姐姐多有操劳,我也看在心中。”苏大爷先大大地夸了一通秀娥,秀娥神色都没变,等着苏大爷说后面的话。果真苏大爷话锋一转:“原先呢,是我年纪还小,又一心只想苦读,所以没有想到姐姐的辛苦。既然我来到省城,那我做为姐姐的弟弟,就该为姐姐分忧,今儿去行会,我代替姐姐去就好。”
秀儿的唇不由撅起,哪能这样说,这样说,岂不是把秀娥挤到一边。秀娥却没有像秀儿这样想,自己的弟弟,秀娥自然也清楚,他并没有什么做生意的才能,也并没有想过要争权夺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