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姨正在做针线,瞧见秀娥回来就笑了:“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。”
“我一想着我在外面忙,你在这家中,就觉得心里不舒服,想要回来瞧瞧。”秀娥故意和春姨开着玩笑。
春姨已经双手给秀娥端上一杯茶:“我这也是托大奶奶的福,才能在这家里躲懒。”
秀娥接过茶的时候已经伸手拿起春姨放在那里的针线瞧了瞧:“这是给婆婆做的?”
“太太前些日子说夜里贪凉,吹了风,有些头疼。我就想着给太太做几个抹额,再用上纱,也不闷热,也不怕头被风吹了。”春姨说着又继续做起来,这些东西,秀娥平常都不用的,况且春姨用的是秋香色的缎子,才有这么一问。
但见春姨在那做得认真,秀娥索性就和她开玩笑:“我还以为,你是给我做呢?谁晓得我竟没有,可见在你心中,我着实没有地位。”
“大奶奶这是和我说玩笑话呢。”春姨也晓得秀娥是在开玩笑,笑吟吟地说了。
秀娥和春姨说着话,杨婆子已经走进来:“大奶奶,太太请您到前面去,亲家太太来了。”
自己的娘来了?秀娥有些惊讶,但还是整理了下,就往前面去。
杨太太正在那和举人娘子说着话,秀娥像往常一样走进去,给杨太太和举人娘子行礼。
这会儿杨太太也不再做出那副客气的样子,而是对秀娥笑着道:“今儿的事儿,我已经晓得了,原本该立即把你叫来问清楚的,但我想着,你总是这家里的大奶奶,况且这事儿,还要问问你娘的意思,所以才把你娘请来,当着你娘的面,我就想问问你,你是今后再也不嫁了,还是,不嫁陈大爷。”
秀娥听杨太太说完话,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看向举人娘子,举人娘子手中端着一杯茶,却没有在喝,而是低垂着眼帘瞧着那杯茶,仿佛这杯茶十分重要一样。
秀娥瞧清楚了,这才笑了:“婆婆把我叫来,原来是为的这事儿。婆婆,我觉得,那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这件事,我要自己做主。”
不管是嫁还是不嫁,都要自己做主。
“忤逆!”举人娘子把手中的茶往桌上一放,瞧着秀娥只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。秀娥瞧着自己的娘,数日不见,举人娘子的神色有些憔悴,那双眼也没有原先那么明亮,秀娥轻叹一声:“娘,为何觉得女儿忤逆?”
“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哪里就能由得你自己?”举人娘子说的,还是这世间的道理,但秀娥早就把这些话,都丢到脑后。
“若过得不快活,爹娘也甘心情愿吗?甘心情愿地,把自己手心里捧大的女儿,送去别人家受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