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是翠巧来梳,你瞧,你又把我的头发给扯下来了。”妻子嗔怪的声音还在耳边,但人,却不见了。
风从窗口吹进来,吹起**的帐子,陈若溪仿佛看到陈大奶奶的身影在帐子边一闪,还是那双眼,还是那样含羞看着自己,还是那样地……
“陈大爷,还请节哀。”秀娥的声音响起,陈若溪闭上眼,接着睁开,对秀娥道:“失礼了。”
“你和姐姐恩爱多年,乍然别离,难免伤悲。”秀娥说的话,就是很平常的安慰人的话,陈若溪突然勾唇一笑,那笑还带有几分嘲讽:“原来,你也只能这样安慰我。”
这话听起来有些古怪,但秀娥没有往心里去,就往外面叫召儿,陈若溪瞧着秀娥,突然往前走了一步:“我总归是要再娶的。”
即便陈若溪这会儿有了嗣子,但陈家还是要有个当家主母,若能生下个儿子那就更好,儿子这种事儿,对陈家来说是越多越好。但秀娥却突然想起杜氏那个被算计打掉的孩子,不由轻叹一声。
为了长子的名分,陈家族内,真是百般算计。
“等再娶了别人,或许,这个地方,就要变了。”陈若溪的话语之中,全是哀痛,秀娥哦了一声,并没有多说别的,这个地方,变成什么样子,也和秀娥没有太多关系。
“怀念人,是要在心中记得。”寄托外物,未免俗了。秀娥没说的话,全在这话中,陈若溪笑了,笑容中全是叹息:“而我,只是个俗人。”
“大奶奶!”召儿已经走进来,陈家的婆子虽跟了来,却并没有进来,而是远远地站在门外。
“我要告辞了。”秀娥往门边走去,陈若溪却看着秀娥:“我要娶别人,必定不会让我把这间屋子留在这里。”
秀娥并没有觉得陈若溪话语之中有什么不对,她只哦了一声,陈若溪轻轻一动,就站在秀娥面前:“你守寡多年,我刚刚断弦,何不,我们就凑成了一对,未亡人对伤心人。倒也……”
秀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陈若溪晓得他在说什么吗?他站在这个地方,满屋子都摆着怀念妻子的摆设,却对自己说,要自己嫁给他,好互相安慰。
“你定是不相信所听到的,但我……”
陈若溪还想继续解释,秀娥就摆手:“来人,把你们大爷送回去,他定是午饭时候吃了酒,这会儿开始胡言乱语了。”
这是叫陈家的下人了,婆子还不愿意进去,却被召儿掀起门帘,伸手就把她拉进来:“你要快些把你们大爷带走。”
“召儿姑娘,我说召儿姑娘,这事儿,我,我,不关我的事儿啊。”陈家的婆子虽被拉了进去,但双手直摆口中求饶,一副确实不关她的事的样子。召儿气得脸都通红:“我从没听过这样的话,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,你快些把人带走,我们也告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