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翠巧姑娘在庵里已经安顿下来了,她说,这一辈子都要在庵中为大奶奶祈福,不见外人。”婆子说着也感慨地擦了擦眼角的泪,秀娥并没有去管婆子这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哀伤,还是别的原因,继续走着。
猛地秀娥停下脚步:“这不是去往灵堂的路。”
陈大奶奶是陈若溪的妻子,陈家的主母,她去世了,灵堂该设在前面厅里,等过了百日,灵堂才能撤掉,然后牌位进陈家宗祠,再在素日所居住的地方设一个追思之所。但现在婆子带着秀娥去的,并不是前面正厅,也不是陈大奶奶平日住的地方,而是偏院。
“我们大奶奶的牌位,已经请到宗祠里了。”婆子答非所问,秀娥的眉挑起,眼中已经有冷意,她做了多年的当家主母,自然有种威严。
感觉到秀娥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,婆子的眼神开始闪烁:“是,是族内的长辈们说,大爷总还是要娶妻的,况且族内还有那么多的长辈,灵堂常设,不好看。”
不好看三个字一出口,秀娥就冷笑一声,这声冷笑差点吓得婆子给秀娥跪下。
召儿也觉得陈家这种做法不对,但要提醒秀娥,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中,于是召儿轻声道:“大奶奶,这不是在我们家。”
是啊,不是在自己家,秀娥这才对婆子道:“起来吧,你带我去的地方,是不是陈家给姐姐寻的追思之所。”
“是!”婆子战战兢兢地爬起来,声音都变小了许多,人心易变。秀娥只想到这四个字,她什么都没说,示意婆子继续在前带路。
越往后面走,感觉到越荒凉,当婆子停在一个小院门前的时候,秀娥抬头看着这个小院,小院很偏僻,离主屋和花园都有一段路,若说好呢,是小院看起来收拾的非常干净,并不是那样荒凉失修之所。
婆子上前推开门,院子里种着棵玉兰,此时还有几朵晚开的玉兰在风中摇曳,窗下还有几杆修竹。
“还算清净。”秀娥淡淡地说了一句,婆子听到这话,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了,上前推开屋门,屋内摆设的,竟然和陈大奶奶昔日卧室一模一样,除了,在屋内正中桌上放着的,是陈大奶奶的灵位。
灵位前还有香炉,上面的三支清香,依旧在冒烟。
“大爷每天都过来,这院子,还有人日日洒扫。”婆子在一边解释,接着又小声地说:“别看这地儿偏僻,当年是我们老太爷的书房。”
秀娥没有说话,只是走到桌前,拿起一张手帕,这是陈大奶奶素日常用的手帕,在一角还绣着海棠。海棠花红,秀娥却仿若看到上面的花,红得像血。
“这些也都是我们大爷平日里放在这里的。”婆子看着秀娥,小心翼翼地说。秀娥没有再理会婆子,只是坐在桌前,伸手去摸,还能碰到桌上的茶,茶壶里的茶,竟然还是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