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奶奶，冤枉啊，我只是在外面等着，并没有进到宴会里面。”杨婆子已经叫起屈来。杨太太轻咳一声：“大奶奶，我服了药，这会儿好多了，想想也只觉得自己可笑，怎能为了这样的话，就让自己气到生病。”

“什么样的话？”秀娥并没有放过杨太太的意思，还是直接问出，杨太太是晓得秀娥的脾气的，轻叹一声才道：“她们说的话，还能是什么，不过就是说，我们家，婆婆不像婆婆，儿媳不像儿媳，再过些日子，只怕我们两老，就要仰儿媳的鼻息了。”

“太太！”春姨惊慌地叫了一声，毕竟她这会儿已经瞧见秀娥的神色了，秀娥的神色怎么说呢，很难看，却又带着几分叹息。

这让春姨不晓得，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形，她只觉得，这样的话，不该对秀娥说。

“婆婆为了这么几句话生气，其实也是觉得，她们说的，有那么几分道理？”秀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，杨太太既没有说是，也没有说不是，只是瞧着秀娥。

二人四目相视，都看出了对方的不愿意退让，到了后来，还是杨太太叹气：“你说，我能说什么呢？大奶奶，我……”

“周家，是因为生意越来越差，才想到把您请去的。”秀娥的话平铺直叙，甚至听不出半分气恼。杨太太嗯了一声，就对秀娥道：“我是分得清好坏的，再怎么说，你才是我的儿媳，我们才是一家人，我不会拿什么婆婆的架子来压制你。”

在一边的召儿听到这句话，不由在心中悄悄地加了句，因为也压制不了。秀娥和几年前刚嫁进杨家时候已经不一样了，也许是出来做生意开拓了她的眼界，也许是因为，因为什么呢？召儿在那皱着眉头使劲想，秀娥做的那些事情，其实也不合乎书上说的，女子要贞静娴雅。

可是召儿就是觉得，秀娥做的事都是对的，只有这样，才能让那些人不敢轻视。

现在，召儿期盼着秀娥的回答，也许，秀娥的回答能让自己明白什么。但是秀娥只是浅浅一笑：“婆婆，您若真能拿出婆婆的架子来压制我，那我也就……”

也就什么？所有屋内的人耳朵都竖得高高地，特别是春姨，她一贯仰慕秀娥，现在也不例外，她几乎是最热切的一个，想要知道秀娥怎么回答。

接着就听到秀娥轻声道：“那我就从绸缎庄中，把我们的那些银子都拿回来，铺子也不开了，横竖租出去，一年也有百来两利息，再加上庄子里的那些出息，遣散一些下人，足够剩下的人，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了。”

杨太太想过秀娥会顶撞自己，也想过秀娥会轻声但却坚定地坚持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，秀娥竟然就这样干脆利落地表示，既然如此，那就什么都不要了。

杨太太一时竟然被噎住了，咳嗽了起来，不光如此，杨太太还觉得，自己就不该说这样的话，完全变成了自取其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