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昇耐心有限：“不要让我问第二遍。”

徐珊珊眼睛一眨，哭了。

眼泪掉到了宣纸上，化开一个又一个圆圆的印记。

“没什么，”她抹掉眼泪，“就是家里面的一些事，跟我妹妹有关。”

像是没说，但又好像说了。

季云昇明白了：“你说徐蓁蓁？我弟妹？”

她弱小又无助：“嗯。”

季云昇今日着装休闲。

一件白色衬衫，外头套了件浅蓝色羊绒背心。

他相貌很文静，一副金丝边眼镜，自带一股独特的书卷气。

季云昇弯腰，捡起那支毛笔，又走到桌前，规规矩矩的放好。

“如果你有兴趣说说，我倒是可以听听，给你点意见。”

徐珊珊知道他不喜欢拖泥带水。

会这么问，就一定要说。

“原来我父亲还留了些东西，今天律师过来读了遗嘱，上面大部分都给我妹妹了，而我只拿到了十万美金。”扣了税，到手也没有十万。

季云昇点着头，语气平淡：“听你这么说，确实值得生气。”

“还不止这样，”说着说着，徐珊珊眼泪又下来了，“我今天才知道，原来我不是爸爸亲生的，我只是个孽种，难怪我从小就不受他喜欢，每次他出差回来，只给我妹妹买礼物，对我，连看都不看一眼……”

季云昇眼底浮动着难以读懂的情绪，他语气很淡：“所以你是想证明什么，还是得到什么？”

徐珊珊红着眼眶：“我以前是想证明，我也可以做好一件事，我也可以比徐蓁蓁优秀，可是现在我明白了，不管我再怎么努力，始终比不上她，她命好，谁都护着她，宠着她，没有这些人护着，她又算得了什么？”

她以前想，徐蓁蓁总有一天会从天上掉下来的。

到时候她一定会笑着看她出丑。

可现在不是了。

与其等着她掉下来，倒不如亲手拽她下来。

这不比傻傻的等着更让人兴奋吗？

季云昇侧头，看到了丢在地上的纸。

他又捡起来，展开：“所以亲生不亲生，真的那么重要吗？”

徐珊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。

季云昇看着纸上的字：“平心静气，看来你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儿，虽然改不改不知道，不过比有些人强。”

徐珊珊小心翼翼的：“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。”

季云昇没打算解释：“回答我刚才的问题。”

那句亲不亲生重要吗。

徐珊珊想了想才说：“我以前觉得重要，现在……呵呵，就那样吧。”

季云昇弯起嘴角。

这个回答，他满意。

“你记住，”他说，“这个世界上，从来只有你要不要，没有他人给不给，不给，你就抢，要抢的多，要抢好的，只有你把自己当回事，别人才会看得到你，明白吗？”

徐珊珊做了个深呼吸：“是，我要去争。”

季云昇摇头。

他竖起食指，在她眼前晃了晃：“错了，不是争，是夺，你看上了，就是你的，只是暂时放在别人那儿。”

徐珊珊的眼神变了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季云昇指尖点着桌面：“很好，以后看你努力了。”

“谢谢你，”徐珊珊说，“真心的。”

真不真心，不重要。

季云昇看了眼手机：“不早了，我要回去了，你走吗？”

她摇头。

相处的这些天，她得知了一条信息。

季云昇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。

“那你早些回去，”他走到门边，“对了，后天晚上H家有一场秀，你陪我去，可以吗？”

有机会见到真正的上流圈。

徐珊珊当然不会拒绝：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