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着池愉处借来的四两银子,池怀开始在外寻地租宅子。
说什么甜水坊整宅子,那是肯定不可能的。
这里的宅子他问过了,像池家那么大的,最少也得每月一千八百文。
何况池父在那里授课,要是他们也在甜水坊租宅子,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,难免会生出吵闹,又何必呢?
所以池怀拿了银子,转身就带着李春娘去脚店打听了一番,寻了南城根上租了一处屋子。
这屋子原本是一处秀才家的老宅。
秀才为了应举,耗尽了家财,便把家里的老宅,全隔开了分租出来。
一两银子的押金,八百文一个月的租金。
打开门就是一间小屋带两个耳房,倒也算规整,几家共用一个院子与厨房。
原本他们今天就住进来,房东娘子是不同意的,连声道:“我家里出租宅子,要有人作保的或是介绍的,你们全是外乡人,我怎么敢随意收留?”
池怀只能恳求道:“秀才娘子,你看看,我家两个孩子,今天都快夜里了,先容我们住一夜,明天白天,我就去请人来作保,可好?”
这位郑秀才的娘子,是个心软的人。
她看了一会这一家老少,最终点了点头道:“行吧,明天一定要去寻人作保,否则我可不敢留你们。”
说完,她便只收了池怀一百文钱,然后说道:“若是明天你们寻了人作保,这便算是订钱,明天归到租金里一起。”
“若是你们没寻到人作保,这一百文,便只算今天的过夜费,行不行?”
池怀自然是点头应了!
反正这寻人作保的事,明天池愉肯定能给他解决。
一家子总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。
进屋开始铺排的时候,李春娘忍不住哭道:“你爹娘也太狠的心了……居然就这样把咱们赶出来。”
“还有老三也是,就不能收容咱们在县衙住几日吗?他就拿了这么几角银子,就把咱们打发了出来……”
池怀叹了一口气道:“你也知道,老三媳妇儿丢了,他眼底下全是乌青,怕是熬了几夜都没睡好。”
“现下怎么会有太多精神想到咱们?何况虽然是亲兄弟,但父母作主分了家,便是两家人,他肯借点银子是人情,不借也是本份。”
“咱们山远水远跑到他任职的地方来,也不是图他的银子的,只是图他在这里当官,能庇护咱们一家过几年安稳日子。”
听了这话,李春娘不由又哭了起来:“找什么找,找回来,不也是个破烂货,也就老三当个宝。”
“行了,你也别总张口闭口什么干净,什么破烂的话了,要是让老三听到了,他该怎么想?”
池怀说完,又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个孩子道:“阿婷和平安年岁都不小了,要是让他们听进去了,学给别人听了,你的脸往哪儿放?”
“什么我的脸往哪儿放?又不是我丢脸,我又没四处乱跑,被人绑了去。”
说到这里,李春娘撇撇嘴,一脸的不屑。
池怀见她怎么都听不进去,不由也有些恼意的呵斥道:“行了,这是什么好事吗?一天到晚念叨个没完。”
看到池怀发了怒,李春娘立即一抹泪道:“我还不都是为你抱不平,你看看咱们现在过的什么日子?”
“我就是不甘心,你自己看,你们兄弟三个,你是老大,你就倒霉,两个弟弟都能读书,就不让你读书。”
“你看到没有,今天爹教的那些个孩子,有二十一个呢,一个月怎么不赚些银子回来……你呢?想给人当个账房都不好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