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愉点头道：“嗯，而且这种手艺人，也不会指望孩子读出个什么太大的名堂，也就是识得几个字，以后能看懂契书就成了，对先生的要求不会太高。”

“若是换在文昌街，文星巷之类的地方，多半都是读书人的家庭，他们的孩子要找先生，最少也会想要寻个举人，秀才便不太够看了。”

谷鸢没想到只是找个宅子的事，池愉便已经有了很多计划。

最后她叹了一口气道：“你处处为他们考虑，只希望你娘不要拖后腿才好……她若是闹腾的太难看了，只怕没什么人愿意来读书。”

“这你就放心，我娘这个人，只要听到了银子的声音，立即态度就好了。”池愉说到这里，脸上都有些难掩讥诮。

谷鸢知道他是被吴氏伤透了心，不由问道：“那是不是还要帮他们搭个茅厕？”

“不用，那巷子都没有这个排阴渠，我之前看过了，巷子里的茅厕也离得没多远，就二十几大步的距离。”

“反正来开蒙的孩子，也不会太小，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去就是了。”池愉淡然道。

两人商量了一番，便没再提这事了。

第二日下值后，池愉特意抽了一个时间，买了一斤肉，给池家提了过去。

到了以后，他便把建议开私塾的事，与池林说了说。

池林想了想，就与池愉商量要在这里隔一下内外院。

毕竟家里还有池娇娇这么一个大闺女在。

要是招来一群半大小子，往来多了，以后池娇娇只怕更不好说亲。

甚至最后，池林又提议道：“要不就让娇娇跟着你们住，她还能给儿媳妇搭把手，帮着干点活。”

“何况娇娇也该说亲了，留在你娘身边……三儿，你想想，是不是这个理？”

虽然池林没把话说透，却也明明白白表示出，不相信吴氏能给池娇娇找个好人家。

池愉对妹妹的观感没那么差，听了这话只沉默了一瞬，便说道：“我回去与阿鸢商量一下。”

“不过，就算娇娇不在，也该隔一下，要不孩子跑来跑去也不好。”

“这宅子是租的，大改肯定不行，就请人做几个竹栅栏吧，看着雅致，以后拆也方便。”

“反正这样的隔间，本来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……也没几个孩子敢在书塾里闹腾。”

池林见他有些松动，立即笑着劝道：“留下来吃饭吧？你娘刚把那肉都剁了，要给你做饺子呢。”

池愉摇摇头道：“不了，天热没什么胃口，你们吃吧。”

池林也没强求，客客气气的把池愉送了出去。

看到对自己这般客套的父亲，池愉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。

母亲闹腾个没完，他心烦。

可是父亲待他这么客气，他心里也不好受。

走在路上的时候，甚至有一瞬间，池愉都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。

夏天夜晚的巷子，在宵禁前，比白日还要热闹些。

池愉一路走回家，路过小集的时候，看到有人抱着孩子出来买冰碗。

他便顺手给谷鸢带了份。

吃到了清凉甜蜜的冰碗，谷鸢笑得越发满足。

看着她可爱的笑容，池愉原本苦涩的心，也渐渐溢出了几分欢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