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试一日,至日暮交卷,经受卷使、掌卷使核点,一一弥封后,才放人出来。
皇帝看了官员择选出来的十佳卷,听说池愉已中解元、会元,便不再游疑,直接钦点他为本科状元。
连中三元,天子召见,皇帝甚是温和的垂问道:“池卿,可有什么心愿?”
这也算是俗例,一般状元郎,都会为自己的母亲,或是夫人讨要诰命。
池愉垂下眼眸,在衣袖中的指节渐渐握紧,最终低声道:“学生确实有一心愿,望能得陛下成全。”
“哦,你说。”皇帝已经觉得有些无聊了。
“学生幼年时得祖母厚爱,订有一房妻室,但学生年幼无知,只知治学,鲜少顾家,引得她与家母之间多有龃龉,最后被家母送离归宗……”
池愉说到这里,一脸尴尬的跪下道:“之后学生一直心有不安,甚想将妻子接回照顾,望请陛下可以给一道恩旨赐婚,以求安抚家母。”
皇帝听了这话,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:“姻缘之事,结的是两姓之好,既然她与你家中长辈不合,可见也不是良配,不如另择佳偶?”
“学生与她年少相识,此情皆定与宿生,实不忍割弃,还望陛下恩义成全,学生感激莫名。”池愉跪在地上,又给皇帝磕了一个头。
皇帝笑容渐收,难辨喜怒的问道:“你如此执着儿女情长,如何为国效力?”
“人生于世,先爱重自身,后推己及人,才能爱重他人,若是连自己与妻子都不懂得珍爱,又何谈爱重家国?”池愉说到最后,额上已经隐隐沁出些汗意。
他也是怕的,却也知道除了如此,再不可能有别的办法能救出谷鸢。
皇帝深吸了一口气,冷冷的笑了笑道:“好,朕就成全你。”
因着有池愉闹了这么一场,皇帝对后面的榜眼、探花,都没了兴趣,只让太监找池愉问了谷鸢的庚贴,打发他们三人出去了。
看到谷鸢的庚贴后,皇帝脸色越发难看。
他冷着脸问道:“这名字,朕看着甚是眼熟?”
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许山最是机敏,只扫了一眼,便小心翼翼的答道:“之前,六殿下似也拿过一个谷姓女子的庚贴,求陛下恩旨……”
‘啪!’
听了这话,皇帝就将手里的朱笔一下拍在了案上,气息有些不稳的怒道:“这个混蛋……这意思,池家长辈休妻是不是也有他的威逼?”
“他这是在抢夺人妻?”皇帝越想越气,说到最后,脸色都有些发赤了。
谢琥干这事,在皇帝眼里,也算不得什么大错,就是有些丢人显眼。
堂堂皇子,什么样的女人谋求不得?争抢个寒门子弟的妻室,说出去他都替这蠢儿子脸红。
皇帝深吸了一口气,沉着脸道:“人呢?”
许山最会察颜观色,看到皇帝这神色,便猜到他心中动了杀机。
想到皇后的交待,许山立即火上浇油道:“奴才之前便听人说过,六殿下离开都城时,带走了一个女子,似便是这位谷娘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