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应归亲自骑马跑了一趟长安,恳求皇上下旨,让宫中的御医前去诊断,帮忙寻找治疗呕吐病的法子。
他在宫门外跪了三天三夜,最后无功而返。
“城中尚未得病的百姓也快要待不下去了,举家逃难,皇上为何还……”沈宗录满面愁容,又道:“今日在归德庙,有人小声议论解药之事,你可知?”
沈应归猛打猛撞,从小便是粗心之人,母亲说的话都还时常听漏几句,更别提这些风言风语了。
“他们说什么了?”
“呕吐病,需要用龙胆士兵的鲜血来做药引。”
咣当!
他面红耳赤,想必是气急攻心,道:“是谁在胡言乱语?!”
沈宗录双鬓花白,接二连三的苦难已经击垮了枣山百姓,昔日的热闹平静早已不复存在。
“龙胆军队是先皇亲自交给枝砚的,就连关家屿之战都未曾露面……”
早年间有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,名叫楼跋,此人颇有盛誉。
年纪轻轻就有强兵二十万,替历代帝王征战数百场,无一败绩,因此得名楼阎王。
他留下来的这支勇猛军队,经过好几代帝王的修整,从未落寞,到了先皇唐堅手里,仍然是一把锋利的宝剑。
唐堅曾经带领部队一路南下,身边正缺一名得力干将,于是兄弟唐菂便把刚满十四的沈枝砚给了他,并道:“此人乃良臣是也。”
后来唐堅登位,立马就把沈枝砚召回长安,赐封归德大将军。
有人道:“沈将军理应拥有更高的荣誉。”
唐堅只是摆摆手,叹息道:“高处不胜寒呐。”
军队重整,将领更替,沈枝砚拿来纸笔,递到唐堅面前,道:“还请皇上赐名。”
“你是一军之主,为何还要来问我的意思,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沈枝砚从小便习兵书,读兵法,每每读到一身是胆赵子龙这句话,他都觉得内心火热。
此乃完人。
“云昔从先帝,劳绩既著,经营天下,遵奉法度,功效可书。当阳之役,义贯金石。忠以卫上,君念其赏;礼以厚下,臣忘其死。死者有知,足以不朽;生者感恩,足以殒身。”
唐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,豁然大笑,问道:“就叫龙胆军队如何?”
“甚好。”
盛元十年前内外受敌,分崩离析,国家生死存亡之际,唐堅命沈枝砚带领龙胆军队出面平息战乱。
时隔多年,众人再次见到了这支战无不胜的军队。
“父亲,父亲?”
沈宗录收回思绪,喝了口早无热气的茶,佝偻着背回书房,道:“军中既已催你回去,就快些收拾东西吧。”
“父亲!”
“阿肆已到长安,我也可以放心了。”
枣山城中早就一片恶臭,尸体堆积,活着的人无奈,死了的人反倒轻松。
“我们只喝几口血,又不是要吃了他们的肉,为何如此无情。”
“沈家大郎死的时候他们都没出现,怎么可能会来救我们。”
唐毁带着面巾,可不管再怎么掩饰,他这身段和气质,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绝非常人。
“楚臣都没把握能找到解药,这呕吐病还真是有点东西。”
“动了宫里的眼线,袁邵那边太谨慎,还不敢确定就是他做的。”
鸣风的眼睛来回转,路过无人的摊位时,从蒸笼里随手拿了个早就凉透了的馒头,再规规矩矩的放下一些碎银子。
“就是他,有什么好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