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德庙里香火旺盛。
“沈家大郎好歹也是将军之躯,现如今竟沦落至他国街头,造孽造孽。”
“只求有朝一日,能重回故乡吧。”
沈枝意每次来都会把大殿之上的灰尘清理干净。
诸如此类的话,她都不知道听了多少了。
“小姐,我们回府吧,看这样子,怕是要落雨。”
“好。”
寺庙就在枣山城外,走路也轻松,磐微大老远就看见树下坐着位老人,面目肮脏,身上的衣服全是由补丁拼凑起来的。
“这瞎子老头,又喝醉了。”
沈枝意从怀里拿出几锭碎银子,正准备塞进他腰间的黑色佩囊,这人忽然就睁开了眼。
只有细细的一条缝,并无眼珠。
“可是沈家小姐?”
磐微吃惊,问:“你是如何知道的?”
“我眼瞎,但心不瞎。”
方才没注意,这佩囊圆鼓鼓的,里面好像塞了什么东西。
瞎子随手一扯开,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罐子。
“这可是我祖上就埋着的女儿红,其实之前还有挺大一缸的,但我嘴馋,就只剩下这些了。”
沈枝意对酒不怎么了解,这东西还能放这么久?
“那你快些藏好。”
瞎子把它放在旁边的石头上,道:“唐小王爷我是见不到了,还劳烦沈家姑娘帮我送去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
“一恩,他前来守枣山,二恩,盛元太平。”
在大家眼里,城东瞎子就是个疯疯癫癫的六旬老汉,不着调。
沈枝意听过他的传闻,但今日一见,似乎还是有些不同的。
“那我就等回长安再给他吧。”
瞎子起身拍了拍佩囊上的泥土,嘴里还哼着清平调,背手扬长而去。
“小姐,他这二恩是什么意思?”
“不知。”
沈府恢复了往日的热闹,几房妾室也是有才情之人,拨琴作诗,载歌载舞。
“为何不见明彰,快些让他出来喝上几杯。”
沈应归从小就崇拜这些上战场杀敌的国家英雄,他现在有点醉意,忽然站直身子,认真喊:“明彰何在!”
知道这不合乎礼数,沈宗录呵斥道:“还不快来人领他回房歇着。”
沈枝意下午回来的时候,看见街边医馆排着长队,正逢下雨,好多人宁愿被淋湿也不走。
她本就是随口一问,结果沈宗录却有了愁容,道:“前几日还只有三五人,现在真是越发严重了。”
“郎中怎么说?”
“许是吃坏了肚子,还在想办法呢。”
枣山之事现已解决,沈枝意又记挂父亲的身体,只在府中待了一两日,便急着赶回长安。
她特意让磐微去买了几袋桃花酥,准备带回去给阿爹阿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