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院正厅,沈姚威陪同着一众同僚宾客坐在厅上吃茶。
用杯盖轻轻拂去茶叶沫,他嘴角含笑看向坐在一边的平南侯,“说起来,我与侯爷也有三年未见了。”
“是呀!”平南侯长着一张粗犷黝黑的脸,性子也豪迈。
他一口将茶水饮尽,嘿嘿一笑,“在南边呆久了,乍一回京,还真有点适应不了这上京的气候和规矩。这些日子东一家西一家的流水席,不光吃胖了三斤,见人就得露笑面,真是比打仗还累。”
这话一出,厅上几人神色微变,互相对视几眼,心中思量各异,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大多是不屑和嘲讽。
能不胖吗?
摆放在一边的糕饼有几个人动手的,平南侯身边的碟子已经空了两盘了。
今个是国公府办的宴席,他在人家府里说这种话,这不是当面打国公爷的脸吗!
上数两代,与大部分氏族出身的官员不同,平南侯的父亲出身行伍,这个侯爵之位是真真正正从血海里拼杀出来的。
奈何爵位受封的晚,那时南怀兴已经有十多岁了,自小随着父亲在军营长大,不受拘束惯了。也因为这样,他一向不喜欢上京的条条框框,世家规矩。
很多人表面上敬他为侯爷,内心里大多嘲笑他粗鄙不堪。
沈姚威面色却是没有丝毫不虞,他对着茶杯轻抿了一口,面色平静。
“不过是一顿平常的便饭,侯爷没必要太拘着自己,当成自己家便好。这些日子侄女经常来家里玩,咱们两家也没要生分。”
“国公这话说的敞亮,我爱听。”南怀兴一拍大腿,哈哈大笑,笑声响亮,震耳欲聋。
“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家姑娘,我之前还担心宁儿回上京没有同龄的朋友会寂寞,陆家小子和予安毕竟是男孩,大了也不方便来往。
“没想到也就几月的功夫,她与你家丫头玩到一起去了。”
沈姚威客气点头,余光注意到从门口进来的那道身影。
沈泉从后方绕到国公身旁,附在其耳边低声耳语。沈姚威眼神一变,不动声色的点头,含笑对其余人道:“真是抱歉,府上出了点事,恕我先失陪一下。”
“没事,国公有事就先去忙,不用顾及我们。”
目送沈姚威离开,众人交头接耳,聚在一起窃窃私语。
“听说今日两位殿下也来了?”
“是真的,我亲眼看见的。”
“那我们需不需要去拜见一下啊?”
“这……”
“一会儿开宴了总会看见的,暂时先观望一下吧,贸然前去不知是否会惹两位殿下不快。”
“哎!”工部侍郎擦了擦额头的汗,叹了口气,“早知道今日会遇上这种麻烦事,我就不来咯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
“呵!什么东西!”
耳边听着这些人的小心思,一旁往嘴里塞着香蕉的平南侯重重哼了一声,将手中的香蕉皮扔到空着的盘中。
一抹嘴巴,看着对面脸色僵硬的几人咧了咧嘴,“真是不好意思,这香蕉太难吃了!”
说着,他伸了个懒腰,起身离开前厅。
“他,他这……”工部侍郎涨红了脸,心中暗骂:真是粗鄙又野蛮无礼的莽夫。
“噗!”一直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永平伯低笑出声,开口嘲讽道:“平南侯再怎么说也有爵位在身,又是兵权在握的,也就是人家不跟你们这些人计较,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,什么话都敢说。”
“别忘了这里是国公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