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日晚些时候,李纤云刚小憩起来,乳娘抱了蛮蛮来给她瞧。她抱了一会儿,蛮蛮还太小,抱在手里她都小心翼翼,生怕弄疼了她。
小蝶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,她道:“陶御医只说这香囊里头都是寻常的香料,无甚特别。”
“知道了,辛苦你了,她们在南殿吃点心,你也快去吧。”李纤云抱着蛮蛮笑道,也是,程幼宜即便想害自己,也断不会在送来的香囊里做手脚,岂不是留下把柄。
寒瑞粉之事,李纤云始终觉得不是那般简单。
小蝶刚退下,江临简就来了,他踏入殿内时,在场的宫女都即刻噤声了,在蛮蛮出生前大家对江临简倒并无太多惧怕。
只是历经寒瑞粉之事,见识到了这位年轻帝王的雷霆手段后,一个个见了他都似见了活阎王。
她们清楚,若非皇后娘娘仁德替她们求了情,自己也就同还香司那五十余人一样的命运,被尽数斩杀。
江临简未穿龙袍,着鸦青色盘金广袖蟒袍,乌发其小半束起,以赤金发冠做饰,腰间系了一条姜黄色龙纹刻丝腰带,腰带上又坠了一块双龙白玉佩。
他做了皇帝后,装扮渐渐与以往不同了。他一进来就瞧见李纤云抱着女儿,不觉心情甚好,“她又起了?”
其实他不大清楚女儿的作息时间,只知道每日不停起起睡睡,起来就是要吃奶,吃了奶又睡,如此反复。
“嗯,刚喝了奶。”李纤云抱着女儿时总是温柔许多,她未抬头瞧江临简一眼,只盯着怀里的小宝贝。
江临简见状,不由有些失落,他恍然忆起曾经的李纤云,十五岁的李纤云。
那时她总扎着双平髻,朝自己粲然微笑,她那时的笑容是那样纯粹美好,只对着他笑。
可是那样的李纤云,却忽然有一天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,不曾有只言片语。后来他千辛万苦寻到了她,可又发生了一些事,至夫妻离心,终究是不复当年。
“朕……我抱抱。”江临简说着从李纤云怀里抱过蛮蛮,许是他刚从外头进来,身上尚且沾着寒凉,蛮蛮一下就哭了,小脸胀得通红。
“给我。”李纤云伸手就要夺过蛮蛮,她一听孩子哭了,就心疼得不行。
江临简望了她一眼,将蛮蛮还了回去。李纤云接过,轻声哄着。江临简默默看着,未再言语。
不一会儿,蛮蛮就止住了哭泣。李纤云还想再哄,乳娘却道:“娘娘,公主该乏了,奴婢抱她去睡吧。”
蛮蛮被抱走了,几名宫女也顺势跟着乳娘下去了。殿内只余江临简和李纤云了,李纤云径自走到紫檀桌边坐下,自己倒了杯热茶,“你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。”
他通常都是暮色将沉才来,那时她都已经用了膳了,尚且在月子里,膳食也与素日吃得大不相同。
“无事便来了。”江临简踱到李纤云旁边的椅子坐下,“怎么,嫌我来早了?”他故作轻松道。
李纤云垂着眼帘,盯着紫砂茶壶里的茶水,“就问问。”
说完,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江临简盯着李纤云的脸,见她肌若凝脂,似比以往更为光滑细腻了,只是略显苍白了些。产下蛮蛮不过半个月,她消瘦了不少,听宫女说她胃口也不大好。
正想着,小蝶领着人进来布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