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金凯忙碌了整整一下午。
傍晚拖着疲惫的身躯吩咐下去,让人把晚宴准备的丰盛些。
他要宴请容颉。
容颉被请来的时候,看到席间也有那七位重臣。
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君臣宴。
容颉自己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。
看看这一桌子琼浆玉液和山珍海味,也确实挺诱人的。
可惜阿雪没有来。
不然可以尝尽五湖四海的美食。
七位重臣都很有意见的望向容颉。
因为陛下也在这里。陛下还没有落座,容颉居然就坐下了。
即便陛下刚才一直在不停的说:“诸位爱卿请坐……”
可所有的臣子都是心里有数的,陛下可以说客套话,他们当臣子的,却要适当的听。
不要什么事儿都那么死心眼。
可容颉这人怎么就那么死心眼。
看到陛下一直盯着容颉,太守大人不淡定了。
“二郡王千岁,你身为臣子,怎就如此不懂礼数。陛下还没落座,你就先坐着了……”太守大人提醒。
容颉这才假装惊慌失措的站起来。
“臣弟诚惶诚恐……”容颉拱手。
“都坐下吧……”凌金凯看一眼容颉,亲自来给容颉夹菜,“容颉,朕真是妒忌你的没心没肺,有时候想撕下你的矜持面具,让你受尽人间疾苦,看你还向不向往王权利……”
“皇兄此言,令臣弟诚惶诚恐。”容颉眼观鼻鼻观心,“臣弟十几年在人间地狱沉沦,已经饱受踩踏。臣弟不敢说这世上唯臣弟最惨,却敢形容个生不如死……如果皇兄还嫌不够,那便随意,臣弟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容颉说完,还规规矩矩的走到一旁,跪在了地上。
有珍珠一般的泪珠凝聚到他的眼眶中,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掉落下来。
凌金凯:“……”
他的心立马碎得一塌糊涂。
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容颉再他面前这么卑微过破碎过。
即便觉得容颉这是装的,想一想容颉受过那么多苦,他就又心软了。
赶紧走过来,把容颉搀扶起来。
他拍拍容颉的肩膀,喟叹一声:“跟你开玩笑呢……你心无大志也无妨,但你不要阻挡了阿远的前程。你不要觉得我这个兄长喜怒无常,我相信自己的眼光。阿远还这么小就已经心怀仁慈,且很懂感恩,这是最难得的。他的才华也足矣担大任,即便未来走到江郎才尽的地步,也没什么大不了。皇室又并不需要惊世骇俗的才学,说得过去便好。”
“皇兄想要教出什么样的孩子,现在就可以教了。你的两位皇子如今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,你如何教育他们,他们便会如何成长。像兄长管理的草木。”
容颉说话时看一眼旁边的绿植。
那都是凌金凯亲手栽培并修剪的。
容颉接着说:“想要让植物长成如何的形状,便一直按照那种形状去剪。甚至在枝干还很纤细的时候,用绳子拉扯,想要让它往哪个方向长,它便会往哪边去长,大多不会有任何的悬念。至于偶尔出现的意料之外,那种几率非常低,不作为参考。这世上还是随大众的人和事比较多。”
“你不必发表这么多感慨了,”凌金凯把人拖回座位上,按着容颉的肩膀让他坐下,“兄长就是喜欢你用心教出来的孩子,兄长没那个耐性。不然你来郡城,把两个皇子教育成阿远那种极有分寸的样子。如何?”
“阿远不是我教出来的,那是阿雪从小教出来的。臣弟也不会教育孩子……”容颉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