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在你面前自然不会有多偏激，因为她知道你的命比她苦啊……”乔迎雪的脸凑过来，“她不管有多少的伤心事，也不会给你脸色看……但对张梓舒就不一样了，总说……张梓舒是可以包容她可以允许她任性的人……”

“难道我不允许她任性吗？”容颉又快速的回忆了一下，这么多年来，他和凝香是如何相处的。

“可是张梓舒是她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啊……这怎么能一样？”乔迎雪戳容颉的脑门一下。

“哦……”

“还有就是，对于她的家人，她心里也有足够矛盾的。越是从小得不到任何亲情的人，就越是渴望。虽然心里恨，但却每一天都在矛盾中反反复复。”乔迎雪叹息，“她这么容易轻看自己的生命，就是因为恨。恨自己命苦，恨她的父母亲不该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……可她从来都没了解到张梓舒对她的心疼，她若是死了，留下张梓舒一个人可如何是好……”

“阿雪，怎么感觉你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……”容颉笑着揉揉乔迎雪的脑袋，“如果你心里也有太多纠结，你可一定要告诉给我。不要自己闷着，以防止闷出病来……”

“我哪有什么心结呀？”乔迎雪笑着。

她倒是在前世经历过一次生死劫。

所以她晓得，即便再怎么誓死如归的人，在真正要面对死亡的那一刻，也会有许多的不舍。

即便没有不舍的人，也有舍不下的风景。

人活一辈子，那么长的时间都在积累一份牵挂，就因为有牵挂，活着的人才会眷恋活着。

但这些话，她不能跟容颉说。

“我只能认为……”容颉柔声碎碎念，“是因为阿雪从小也没有爹娘，而你祖父和其他的所谓的亲人对你的伤害，也给你当初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少阴影吧。所以你就很懂凝香和她的亲人之间的纠葛。在外人看来，那样禽兽不如的亲人，就该让他们通通去死，然后凝香好好活着，可她就是想不通，非要为了那些人把自己的命搭上……”

“那么如果你父亲非要执着的杀你的话，你会杀他吗？你真的会不难过吗？”乔迎雪好奇的问。

“不难过，”容颉那闪烁的眸子还是出卖了他的心，他咬牙切齿道，“我会杀了他……”

乔迎雪只笑了笑没有拆穿。

然后又问：“那如果凌金凯非要执着的杀你的话，你怎么做？”

“我……”容颉这回可就没有力气回答的那么利落了，他纠结了半天，说，“我会先护住你，有能力让你一辈子过得平安了，也许……也许我真的会死在他手上……”

然后，容颉又一下抓住了乔迎雪的胳膊，瞬间又反悔，“不，我不能死，我死了你怎么办？孩子怎么办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，我杀他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，别纠结了，”乔迎雪笑着揉了揉容颉的脸，“跟你开玩笑的。哪会有这么多致命的选择……如果他杀了你的话，我敢保证他的下半辈子都会在后悔中度过，痛痛快快的去死，比他那个带着愧疚苟且偷生一辈子的人好过多了……所以没必要纠结……”

“阿雪，”容颉再次叹息，“以前都是我不好，我就没有对你好过。如果我能对你好一点，早点帮你从阴影中走出来，你小时候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……明明我在你身旁，却不只是没帮你，还总是落井下石……那时候我怎么就会那样对你……”

那时候他为了不被任何人烦到，就故意装结巴，别人问他话，他就半天说不出来一句，这样就没人烦他了。

其实虽然表面上他人很随和，实际上他还是很清高的，他当时住在农家，是真的瞧不上那些农家人。

“好了好了，都已经过去的事了，那时候我也很坏啊……”乔迎雪安慰，“我总是很坏、脑筋不转弯的时候，你再怎么开导也没用的。只会给你带去无尽的烦恼……一个人作死的时候就让ta自己作死，有一天ta自己想明白的时候对ta好点就行。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善解人意。哪个人不忙碌啊，哪个人的人生没有太多坎坷，有时候光是活着就用尽了所有力气，哪有多余的力气去施舍给别人啊……甚至一般情况每个人身旁都会有什么极品亲戚、什么累赘之类的，都是疲于应付的，凭什么要去在意一个跟自己没关系的人……所以呢，以后不要再想那些没用的了。过去了就是过去了……再说了，你那时候每天都过得苦不堪言，我不是也没体谅你吗？甚至我还总是欺负你……”

乔迎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，一直在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