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吃了饭又吃点心,”容颉轻笑一声,“倒是闲不着……”
乔迎雪便有了机会大倒苦水:“我正想说呢,堂堂县主大人,按理说这里寸土寸金,县主比咱们幽明国的县太爷更有钱,结果却用那么劣质的饭菜宴请咱们,还美其名曰款待。我呸……”
“呸”字发音挺轻,是在斯斯文文的容颉面前,乔迎雪便会有些收敛。
容颉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,他的力道把握的刚刚好。
乔迎雪有一点点微痛,但晓得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按摩效果。
“他那是故意的吧?”容颉笑的有些凉薄,“嘴上说是张梓舒拜托他照顾咱们,实际上,指不定也收了其他人的贿赂,想看看咱们是不是实打实的农家人……若是王公贵族,锦衣玉食习惯了,这顿饭还真的会直接撂了筷子……”
“啊?”乔迎雪愣了一下,“既然你想到了这些,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呢?那几道菜我都只吃了一口,赵大人吃的时候,我都没做好表情管理……他会不会看到我嫌弃的眼神?”
“没事,”容颉拍拍乔迎雪的肩膀,“农家人也可以养出身娇体弱娇贵的人儿来。你是咱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,就要这种真实的效果。”
“哦……”乔迎雪松了口气,“你倒是能吃得下去……真能装……我想提醒你别吃那几道菜了,又怕会太明显……结果你是知道的……”
“别说我装,我可没装。”容颉从后边伸过手来,在乔迎雪脸上轻轻捏了一把,“我只是习惯了不嫌弃而已。现在我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人了,不骄不躁勤俭持家,晓得了五谷来之不易,便不会浪费掉一粒粮食。就算日后恢复了锦衣玉食的生活,想必我也不会忘记那段艰苦的岁月……”
容颉说的淡然,乔迎雪听着听着却有些伤感。
她站起来,绕到容颉后边,一下子抱住了他。
“容颉,以后,我永远都不会再让你受苦……不会再让你疼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,别说这么伤感的话。”容颉听不得乔迎雪那哽咽的声音,便把人拉过来拉进怀里,“吃饭的时候我都没好意思跟赵大人说买地基和田地的事儿……下午我去找亭长说吧……”
“赵大人既然测试咱们是不是幽明国的王公贵族,会不会怀疑咱们想要在郾城当幽明国的内应?那么秉承着财不外露的做法,咱们是不是最近不能买地?”乔迎雪多想了一些事。
在郾城地盘上很多个县,统称郾城,就像是一个省的称呼差不多。这里是尚卿国的一个藩王的地盘,尚卿国有好几个藩王,每个人统领一座城。
而幽明国则是三个省的大小,所有的地盘统称为郡城,没有藩王。只有幽明王这一个主子。
“没事。”容颉不以为意,“咱们的银两是张梓舒和王公子给的,都有的查证,便完全不需要掩藏,大大方方的用,反而坦**。”
“好。”
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漫无目的的话。
乔迎雪忽然想起歌儿来,就央求着容颉唱给她听听。
乔迎雪自然不说别的歌,只说那首天净沙。她假装不知道容颉做过梦,梦里梦到过别的歌。
容颉却不打自招,说他在梦里听到了别的好听的歌,现下唱给阿雪听。
乔迎雪开心的很。
以前央求容颉唱那首天净沙,简直要把嘴皮子磨破了,在他面前撒娇卖乖,哼哼唧唧半天,他后来唱是唱了,结果勉强的很,一段没唱完就跑了。
可现在,容颉居然这么好说话。
其实容颉就是想找阿雪分享一下他的梦。
他以为阿雪从来没听过另一首:【花开不惑】。
他迫不及待的想让阿雪听听,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听的歌。
若此刻在他小时候待过的王宫里,他自然不屑于充当乐师这种没排面的工作,打死他都不会愿意唱曲儿的。他定会把音律备注好,找人来唱的。
但现在身旁又没有懂音律的人,阿雪也不懂。把音律给她看也没用。
人在没招儿的时候,所有的骄傲就都化作烟云散了。
谁让他迫切的想跟最爱的人分享最美的事物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