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拍拍叶秋锦的头，道：“别难过，我活了七十多岁，也算是很长了，看着你成家立业，便可以放心地去。”

“祖母，不会的，你答应我不要走好不好？”

“傻小子，人老了总会死，怎么可能会一直留下来呢？祖母只希望你能无愧于心。”

叶秋锦低着头，眼尾却红透了。

虽然对这一幕并不觉得悲伤，但顾宸还是很有感触。

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？更何况她在乎的那些人·····都已经离去。

“祖母，我真希望我不长大，这样你就不会老去。”

叶秋锦靠在她的怀里，泪如雨下。

看着从小亲厚非常的祖母日渐消瘦，他怎么可能不悲伤？

“好了好了，多大的人还跟祖母哭？”

“您别管我。”

顾宸看了几眼，便默默的别开了脸。

她不想多看，因为害怕那些舐犊情深会灼伤她的眼。

这些事情让她想到曾经，也想到那些无辜的生命。

“行了，过几日你妻妾双全，我便安心了。”

叶秋锦想说什么，却欲言又止。

等大姑姑将他们送到门口的时候，叶秋锦还愣愣的。

“来，擦一擦吧。”

顾宸递给他一抹帕子，神情在夜色里显得分外悲伤萧瑟。

“多谢。”

叶秋锦低低说道，并且拿了帕子擦脸。

风雪此刻已经停了，但还是冷。

两个人站在长廊上看着夜色下闪闪发光的雪，半响没说话。

“秋锦，你会恨我吗？”

“为何这样说？”

顾宸默了默道：“你恨我利用你利用叶家吗？”

“就像你之前说的，我们都是利用，何必谈谁比谁高贵呢？”

此刻他平静下来，神情看着比平时多了些沉郁之色。

“你说得对，但我还是觉得难过，或许这世上许多事情都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吧？”

就像人心，她自以为看透世人，却总有人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外。

“那又如何？只要无愧于心便好。”叶秋锦说着替她整理好毛领，道：“东西你拿着，若有一日·······你后悔了，就拿出来，我会兑现你的所有承诺。”

顾宸抬头看他，夜色里他的眼眶略微湿润，却显得更加明亮闪烁，这样一双眼睛，怎么叫人忍心去骗呢?

好久之后，她才艰难的点头：“好·········我会的。”

若有那么一天，她想要留下来的话。

但顾宸都答应陆镕栖要回允州，肯定回负了他的约。

只是此刻，顾宸不愿意实话实说，有时候真话也很伤人。

所以她选择模棱两可的答应。

“走吧，外面太冷了，吹一会儿会着凉的。”

顾宸颔首，跟在他身旁走过这一段路。

后来想起来，顾宸总觉得她当时应该告诉叶秋锦，自己不会留下的。

只是那个时候的顾宸，并不知道为来会发生什么。

能够预见的，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。

承诺或者反悔，都在一念之间，又何必·········何必执着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