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爷想想有点儿不好意思:“是我……我打呼噜了?”
他其实知道自己睡觉会打鼾,尤其极累的时候。自小便是如此,他不喜欢让别人知道,所以一直都是让她先睡。反正她入睡也是快的。
偏生在堤上真是太累了。他没与无双说,其实他回来前已经换过一身衣服,原来的情况比她看到的更糟糕。
他还试着和那些补河堤的劳工一起做了一段时间的活,试了沙袋的重量,看了效果,并且在了解后,于原来的基础上作了轻微的调整。
这样减轻重量,一方面是让现在的劳工不至于太累,一方面是降低了对劳工的力量要求,可以让更多的人来做事。
一来二去,难免就很累,最后没顾得上她。
记忆碎片中最后的内容是她帮他洗了澡,还烘干头发。
“今天晚上我去侧间睡。”四爷愧疚道。
“别啊,”无双伸手止住他,“我睡不着是因为兴奋的,和你没什么关系。”
四爷微讶:“啊?”
无双笑了笑:“之后再跟你说,总之我先做做看。”
她又在想办法帮他了——四爷想。
早年间刚认识的时候,她这样尽心尽意地为他着想会让他感觉狐疑。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无理由帮他?她是不是在图谋什么?
随着两人感情加深,她这样帮他又让他感觉心疼,因为她太委屈自己。宁可接受自己原本不能接受的东西也要能为他做到点儿什么。
可是到了这种时候,这种连他都要亲自上阵连轴转的时候,她再这样做,四爷的心情就变得非常复杂。
那是一种很奇怪的,让人鼻酸的感动。就好像他终于理解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句承诺。
她是会与他并肩作战的,四爷想。始终如一,一直到死。
她一定不会离开他。
他也一定不会离开她。
于是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别的话,只是道:“那你等我回来。”
“嗯,等你回来。”无双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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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双想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很复杂,就是做防滑的鞋垫而已。这东西自古就有,骑兵会给战马的蹄子上包裹稻草防滑,即是此理。不过稻草不耐用,很快就会烂掉,所以她换成麻绳,又琢磨着琢磨着,往这里边再加厚。
最后就成了一个多层的鞋底。最顶端是棉制的好几层软垫保暖透气,中间是硬木并且加入铁钉,最底下的是粗制的麻绳裹在铁钉上让它露出个头来。
参考了现代的钉鞋,穿着不会难受,同时又能防滑或者防坠。
想了就动手做。她原本是不会纳鞋底的,不过在家的时候总也见着丫头们做过,以她的智商复现起来倒也不难。难的是后边铁与麻绳的部分,这时候找铁匠铺子难,好多人连家都被冲走了。弄好之后还要去排列钉子,固定麻绳,总之没那么简单。这一来二去的,足足搞了一星期才被她搞出来。
没想到这双新鞋做出来的那天晚上,四爷居然没有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