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做执行也没有最开始计划的那么简单，甚至在第一步收集信息的时候就遇到了阻碍。

因为每个人的汇报能力都是不同的。

而基于八股文的发展与别的一些原因，有个词叫“官样文章”。

就是说不管你会不会，至少先多说一些，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，也就有比较大的概率蒙住对面的人，让他觉得你肚子里是有料的。

有些人是这样的情况。

而还有一些，倒没有这样的心思，只是单纯地抓不住重点。该讲全局的时候讲细节，要问细节的时候又说起别的方面。

这些人倒未必是真的做不好事，不过是不擅长汇报而已。四爷心里清楚这些在这里守到最后的官员都算是父母官了，只是不擅长沟通罢了，因而捏着鼻子也往下听。

无双在旁边听得皱着眉。四爷知道她做事干净利落不爱拖泥带水，说话也是一针见血的，听着这些估计很难受，便趁别人不注意对她使了个眼色。

意思是不爱听也可以出去干点别的，反正之后他的笔记她想要看的话也随时可以看。

这么想起来，无双其实挺喜欢看他的笔记的。他刚开始以为她是没听进去那些老太爷的话，后来有次问了发现她其实全都记得。

他就问，那你为什么还要看我的？是帮我查漏补缺吗？

也没见她补多少东西啊。

结果无双当时笑了笑：“不，只是喜欢看你写的东西而已。”

这话说得四爷当时就不好意思地转开了脸，清清嗓子道：“早说过我不擅作诗的。”

无双嘻嘻地笑：“我也不会读诗，咱俩正好一对儿。”

她还真就只是想看他写的那些笔记和感想。看着的时候还会不自觉傻笑。

四爷想起来她不在的那几年，他把她的手稿放在铁盒里，自己抄了一份，边看边笑，又笑又叹，又叹又哭的样子，便也不说话了。

只是那天嘴角忍不住地一直弯着，谁看了都知道他心情好得不得了。

但他递出那个眼神，无双却没有听话地走掉。

这点倒是不出四爷意料，她若是没有别的计划，总愿意与他呆在一起。有时候他记漏的一些东西，她可以提供她记得的版本作为参考。

她是一个多好的姑娘。这些罪让他受也就罢了，实在没有必要两个人都在这儿。

于是过了半个小时，四爷就宣布暂时休会，大家该上厕所的上厕所，该透气的透气去。

借这机会他准备跟无双说让她去外头看看，正好这时无双也凑过来，对他眨眨眼睛。

四爷心想这是她又有什么妙招了？

“我准备去把这些人的师爷召集起来开个会……当然，让小傅出头吧，用你的名义。”她说。

以太监的名义是断不可行的，别说雍亲王的太监，就是乾清宫总管太监也不成，到时候会让人想起前朝宦官乱政之事。

“你要说什么？”四爷问。

师爷是这个年代类似于秘书或者参谋的一种存在。官员往上递的文书，很多都是师爷代起草或者润色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