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确实比许多官僚都要强，强太多，”四爷摇摇头，“可你已是这样的身份地位，不需要做到这个程度了。你在后头好好呆着，前途我会给咱们都挣回来。你不要那么累。”

无双叹了口气：“笨蛋。”

她指指自己的鼻子：“你看我在乎什么前途？再说你那前途也不是靠这表现挣的。这件事根本就和前途没什么关系。你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，真的只是想着做好这件事，让老爷子看好你吗？”

她弯了弯眼睛：“我猜你也不是吧？前头有那么多容易的差事没见你申请，这种要出远门的苦差你却出山了……老爷子又不缺儿子，没你其他人也能上不是吗？”

四爷有些迷糊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意思是你别找借口啦，”无双道，“什么加官晋爵，那根本就是顺带的。你其实早看不惯了吧。”

四爷沉默了。

“这个世界很糟糕吧？我们都为了让别人不注意到自己，而不得不收敛锋芒，装成没能力和野心的人。可是明明有这个能力却对那些糟糕的事情袖手旁观，那不是你的风格，也不是我的。”

“你一直安慰我说，我在毓庆宫变成怎么样都没关系，事实上，你是不是早就觉得，你已经变成当初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了？”

“你还是想改变一些事情对吗？还是想……拯救一些人。有很多东西你可以忍，但这次眼睁睁看着，知道如果换成别人来未必能解决，所以你才要出手。”

无双伸手覆上她男人的手。

“你想的不是挣前途，你想的是救人，只是救人。其他东西对于你而言都只是附带的。”

“你想的前途，未必真是你多想要。可是这个天下握在别人手里会变坏，所以你决定自己来。你根本都不是为了自己。”

“——所以我想说的是，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。”

“你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子是王爷，就觉得自己比别人要高贵，你只是想解决这件事情，所以我也一样。”

“这天下看似有等级贵贱之分，可我更愿意把所有人都看成一个团队。大家各司其职，当皇帝的人只是要负责更多的内容、承担更多的责任而已。”

“别去想什么男女，什么尊卑，什么内外。我在这里。”

无双静静道：“我是你的同僚，且会一直是你的同僚。我们来解决这件事。”

这期间四爷一直没有说话，最后沉默了一会儿，点点头。

随即他道：“但要约法三章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第一，你可以做事，但不要拼命。有危险的时候，你只能留在后边。——别争，你再怎么装，毕竟体力上无法与男子比。”

无双没打算驳斥这点，她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，闻言笑着应了。

“第二，你……可以以太监甚至男子身份与别人交谈，我准了，但不能隔得太近。”四爷说。

“嗯，多近？”

四爷想了想站起来，搬开凳子往后退了一步：“得隔这么远。”

想想又觉得不对，再退两步：“不行，得这么远。”

无双：“……”

再远下去就可以直接面对面拿喇叭喊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