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抵是心灰意冷,又或许是想表达什么立场,他这次竟固执得有几分失礼。无双将信揣到怀里,便见张廷珞转过身走下亭子。
看向那人有些萧索的背影,她沉默着红了眼。
“我还是想问——”张廷珞轻声说。
“如果你有得选,如果不用考虑其他任何东西,你会选择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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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爷坐在花坛边,面前一堆草屑。
这是他总也有二十五年没玩过的游戏,将草茎沿纹理撕开而不弄断,一根草撕出越多条越厉害。
愈撕心里那股郁结之气愈重,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,自己从小到大都像个傻子,总在坚持一些别人都觉得无所谓的东西。
就像当初兄弟们都觉得娶谁不娶谁无所谓,就像太子觉得别人的媳妇好就可以想办法去抢,就像老八发现圆滑可以让他获得更多之后就再也没有摘下过面具。
似乎天底下大傻子只有他一个。
现在也是如此。他明明就可以强行把她留下来,她能怎么样呢?她只是个弱女子。天长日久的跟她再生几个孩子,长此以往她就再也走不掉了。
可能会不开心,但她会一直在他身边。
——明明就可以这样的,他却可笑地摆出风度让他们自己选。
四爷扯了扯嘴角,心想过于理智从来只会伤到自己,可他永远也学不乖。
甚至连唯一心疼过他那个人,或许也要离开了。
走了就走了,他缺女人吗?不是府里现在还养着几十个呢吗?反正这次是她主动走的,是她不要他,不是他负了谁!他转头就回去把那些姑娘挨个儿睡了,全封成格格,再从其中择优封侧福晋!他青春正好,有钱有势,他又不是没有人要!
这样气呼呼地想着,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,远远地带着三分无语地响起。
“您是在除草吗?”
“您”字和“除草”重读,听起来毫无恭敬,只有阴阳怪气。
可四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。他正要跳起来,忽然又停住,伸出脚将撕出的草茎全混在一起假装无事发生过。
“爷除草怎么了?这是爷自己家。一屋不扫,何以扫天下?”
姑娘停在他跟前:“那您还是拿工具吧,别用手弄,仔细伤着了。”
四爷哼了一声非常骄傲:“干你何事?”
这四个字刚出口他就十分后悔,立刻找补道:“总不至于叫你做粗活。”
无双蹲在他面前,她手上还是拿着两个暖炉,此刻便将一个暖炉塞进他手里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四爷硬邦邦地问。
“你不冷吗?”无双不答反问。
四爷被问得梗了半晌。
最后他说:“你没跟他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