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……这么难过。
现在张廷珞在她眼里大抵就是那个和他一样耀眼的人。年少有为,诗礼世家,虽然是汉人,可是比他年轻那么多,还没有娶妻。等她等了那么多年,比他等得还要久。
相比之下他的血统与地位何足贵哉?她从来也不是看重那些东西的人。或许因为胤礽的原因,她心里恨透了满人贵族了吧?
生平头一次地,虽然那个思念了很久的人切实地在他附近,四爷却觉得比之前孑然一身时还要孤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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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高兴?”无双问。
张廷珞点点头。他看起来还是闷闷的,却不是之前那样的闷,不是不想说,更像是……不开心。
“快回家了还不高兴,想继续在这儿摸鱼啊?”
张廷珞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,突然说:“我那样说话,是否太刻意了?”
无双摇摇头:“他其实没有外界传言的小气,没那么容易生气的。除非在工作上摸大鱼,不然真不至于。”
张廷珞盯着亭柱上的一处剥落,心想真奇怪,他们明明都那么久没在一起了,为什么她能这样笃定?人不会变吗?以前是这样,现在时移世易,变了也正常,可她毫不犹豫又毫不怀疑。
那会儿她在四贝勒面前维护他,当然让他高兴,可是现在才发现,事情不是那样的。她确实护着他,可她也是真的相信四贝勒的人品。关于那个钮祜禄氏格格的处理方式,她虽然当时没有跟过去,可一对眼神,彼此就明白了要做什么。
他在这里呆的三个月并不如她想的那么开心,特别是眼睁睁见证这两人之间默契的时候。
像有个声音在对他说,来晚了就是来晚了,错过了就是错过了。
“你有想过如果当初选秀没选上,你要怎么办吗?”青年突兀地转了个话题。
无双笑了笑:“不太可能落选吧,以当时的情况。”
她后来分析过当时的状况,无非就是皇帝想对压过的年家施个恩。如果她和华锦一起选上,或许两个人都会指婚,但不会指得那么好。华锦出了事,只有她一个人选上,那么奖励就会大一些。
便是当时四爷那边没这需求,大概也会被指给其他哪个阿哥爷当侧福晋,很正常的。
“那你现在想想。”张廷珞一反常态地固执。
无双有些惊讶地挑眉,思考了片刻:“大概会凭借我出色的商业头脑开很多食肆,成为南方首屈一指的有钱人,几年后用银子把年遐龄砸晕,把我娘赎了,和她两个人天天睡在钱堆里,包养面首无数,这个腻了就换一个。”
这话说得仿佛她娘是什么红灯区从业人员。
张廷珞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,表情都僵了。
可无双是认真的。
“真的,我一直跟我娘说你别觉得跟了一个男的就跟定了。而且什么叫跟了一个男人?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,不合适就离嘛,很正常的,”无双道,“在一棵树上吊死,大家都没感情了,多没意思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不好吗?”
“所以你,”张廷珞听到自己突兀的声音,“你怎么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