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是叫我五叔吧。”保泰说。
不对,那不是保泰说。
而是保泰身后某个连身影都没有出现的人。
这时四爷才发现那间房中的烛火已然全熄了。门只开了一扇,那人又隐在保泰身后的黑暗之中,还挟持了保泰。
这刺客大略是很难逃得掉的,但如果他逃不掉,保泰也必死。一个亲王在管这事的时候死了,事情会被发酵得更大,原本陷在这里头的人很可能捞不出来!
身边裕王府的侍卫还有十多个留在庭间警戒的,此时是真真正正地肝胆俱寒,却又投鼠忌器。
保泰声音都在抖:“都放下兵器。”
“丢到地上,踢开。”那个声音道。
“丢,丢到地上踢开!”
众人只得依言做了。
“退到院子外头去。”那个声音直接道。
这次不需要保泰再重复了,侍卫只得后退。
庭间唯有小白一人巍然不动,继续不带感情地望着保泰,或者说保泰背后的人。
四爷不想走,可他手上还托着张廷珞。他先前一直在用自己的手堵住那家伙背后的伤口,现在血已经流了他满手,倒像是两人在厮杀似的。
“无……白黯,回来。”四爷道。
小白动都没动,反而对着那头的人道:“你终于回来了,我等了你很久。”
“是吗?”五儿反问,“是等我回来,还是等着要杀我?”
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,”小白漠然道,“殿下让你回来就是为了杀我?”
“不止,”五儿道,“但别的你也不必管。”
四爷的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得出了血,闻言再次扬声道:“回来!”
小白充耳不闻,甚至往五儿的方向走了两步。
“殿下让你杀,你就杀吧。我说过,如果有一天五哥觉得我做的事对殿下不利,随时可以杀我,我发誓我绝不反抗。”
“哈,说得跟真的一样,”五儿冷笑,“你让我将信封递给殿下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!”
“那就杀,”小白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,“殿下按我的建议做了,却没能达成他要的效果,索相死的那天我就该死。对了,跟你说一声,我今天回了趟毓庆宫,见着了其他的主子,除了禁足,不算受了虐待。殿下家小无忧,我没什么能做的了。”
他向前展开双臂,展示空****的手心。
“来啊,五哥。”他甚至笑了。
其时清风朗月,庭间只他一人。对面堂屋,保泰站在门槛后边,面色如鬼。身后院门,四爷抱着张廷珞,血液已经在地上积成一小滩。
“反正我早就死了,不是吗?”无双说。
片刻死寂,他听到五儿咬牙道:“有半本册子没献给皇上,事后被我烧了……你便没有别的办法了?”
说完他直接捏住保泰后颈,堂堂裕王被他掐晕,垮下来靠在门边。
无双大笑:“他不愿意把太子.党的罪证交上去是吧,跟我猜的一模一样。”
“他怎么会放弃手里的权力呢?他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命门交给皇帝呢?在他看来,上交给皇帝与直接认罪没有任何区别吧。殿下早就不相信任何人了。我为了他帮索相续了四年的命,他还是不肯完全按我说的做。就差一步,做到那一步,什么都不会发生。五哥,搞政治不像考试,没有90分。没法让皇帝完全满意的太子,就是不合格。”
无双歪了歪头,露出个恶意的微笑:“五哥,你是真的觉得,是我害了殿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