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的反应却十分冷淡,甚至连冷淡都无法形容,因为小白问完这个问题,对方看都没看他。
接完手臂就走,最多十五秒钟,灰衣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树丛里。
小白在原处看着那视线消失,挑了挑眉,却没有再作任何努力。
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,捡起刚刚慌乱之中丢掉的伞继续往回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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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的是太子用完午膳又回来了。
司个帐司了三个月,小白不是不知道他其实有睡午觉的习惯。不过太子去伴驾的时候康熙会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睡,成年皇子里只有太子有这个待遇。
但反正万壑松风和烟波致爽斋两地就隔了十多分钟的路,睡哪里还不是一样?
床是小白早上就整理好的,此刻又给这人把被子展开。
但并不是这样就收工了。接手这份工作才知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,像这样的雨天织物难免吸湿,会带点水气,他得用专门的小香炉把水气烘走。
用炭?那是不行的,哪怕是御供的金丝炭,人家也不乐意在夏天见到这种东西,是之谓“不合时宜”。
而太子作为一个精致boy,他在不同的天气和心情里喜欢不同的熏香。熏香味道不能太浓也不能太淡,又不能和他当日衣物上的香味相冲。
时过境迁,小白终于知道当初四贝勒嘴里那句“太子品味比我还高”是什么意思了。相比起使用带香味的沐浴用具、装了香料的小香囊就可以打发的直男四贝勒,太子才是真正的事儿逼。
所以他就不能把被子架在十个香炉上。得拿那么一个香炉小心地烘,过一会儿换一个地方。只能烘内侧不能烘外侧,免得外头闻着太香了太子不高兴。
一般这项工作他是在太子入睡前一个小时开始做。结果太子来了发突然袭击,他就只好赶紧去烘被子。
用来烘被子的香炉不能太小,否则就没什么热量。小白将之抱在怀里,感觉它像个沉甸甸的小西瓜,热量熨烫他的心脏。
此事颇耗臂力,往日他累得腰酸背疼也不过将将烘完,这天毕竟经历了那样的事,手臂越发感觉酸痛。香炉刚开始被他抱在胸前,很快下滑到腹部,最后手都伸直了,简直像在拖着走。
幸好装香粉的地方和床榻也隔不太远。小白抖着手臂把香炉放在榻沿,掀开被子将这玩意推进去用被子盖好,方才了了桩心事似的,转过身准备在床前的脚踏上坐一会儿。
孰料他刚站直就见一条人影杵在他背后。
跟个背后灵一样的太子冷冷扫了他一眼:“去倒茶。”
小白点点头就去。绕过屏风,林三儿就在茶几边上,朝小白投来怨恨的一瞥。
他俩的职责没有太多交集,小白就是个铺床叠被的。像端茶、值夜这一类最受信任又露脸的活合该是林三儿做。
现在太子钦点了让小白去,虽然估计就这一次,对于林三儿而言也不是好消息——谁知道一次,会不会发展成次次呢?
要不是小白喉咙哑了,怎么着他也得再拱一拱火。此刻却只能冲着茶杯扬了扬下巴,是个叫林三儿倒茶的意思。
林三儿表情大变,却无奈太子就在后边,只得指了指太子日常用的那个盖碗,也不端起来给小白,专教他自己伸手取。
小白不疑有他,伸出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