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白:“?”
姑娘们和他解释过,他才明白原来蒙古长调不是一首具体的歌曲,而是一类民歌的统称。
被自己的文盲羞愧了一把的小白道:“有没有哪首与母亲有关的?”
“有啊,”那天的白衣美人说,“我给你唱吧。”
她们似乎彼此之间处得还不错,不争不抢地轮流唱了一段。歌声悠扬纯净,宛如天籁。
小白忽然发现他根本不必自己学。现放着十个美人都能唱,他又失声了,大可以让姑娘们轮流陪侍,唱到太子DNA里全是蒙古长调为止。
没必要非得事必躬亲独占鳌头,太出挑了万一闹出意外他可玩不起,别到时候连头发都白剪了。
他思虑已定,谦逊地向美人们道了谢,表示她们的歌喉很好地抚慰了他对母亲的思念。
但是没有谢礼和奖励,因为他只是一个穷人。
姑娘们毕竟初来乍到,也知道他是在太子跟前干活的,虽然看着品级低实际上是核心员工,是以并没有什么不满——大抵也有还未回京感受姐妹情深的缘故,又安慰了他几句就各自散了。
唯独多兰,她没有走。
小白:“……”他走行吗,他走。
才走了两步就听到后边传来多兰的声音:“你后来没事吧?”
那天确实没事,但她再问接下来就会有事。
小白一言不发地摇头。
“没帮上你,很抱歉。”姑娘难过地说。
“不用帮我,”小白哑着嗓子吃力地说,“管好你自己。”
他没法把话说得更柔和了。
其时正在从小院回万壑松风的路上。走路也就小十分钟,会经过一段山坡。
两人在石板路上一前一后地走着,隔了一丈那么远。小白打着油纸伞,在生了些青苔的路上走得十分艰难。
“我送你回去吧?”多兰赶上来说,“你这么辛苦,我帮你打伞好不好?”
小院子的人手太少了吧,就没有人能把她带回去吗——小白绝望地想。
他得快刀斩乱麻。
“您现在立刻掉头回您该去的地方,”他语气冰冷地说,“否则我现在马上跳下这个山坡。”
虽然矮也有十多米,且下边全是各种灌木,掉下去非常危险,而且会被枝叶淹没看都看不见。
多兰被他的道德绑架吓了一跳:“你……你不想我跟着你可以直说,不要这么威胁我呀。”
“不止这次,以后都是,你再追上来我就死给你看,”小白道,“我数到三。一,二。”
多兰立刻转身:“好好好我走了走了!你别跳!”
小白目送她的背影远去。
如果更早几年认识,她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。
他默然独立片刻,忽然收了伞。
没有任何东西遮挡之后,他的视野清晰起来。环视四周,目力所及之处并没有能辨认出来的人影。
是敌是友皆无人……?
他以为这会是个很好的时间,为此还特意拒绝了小院那边守院太监的送行,动作也比正常情况还慢三分。
毕竟他并非习武之人,下意识觉得很多东西需要肉搏。不过对于武者而言,虽不是摘叶飞花俱可伤人,用石子或者暗器也就够了。
熟悉的利器破空之声响起,正好打在小白小腿麻筋上。身体瞬间就失去平衡,向着山坡外的一侧歪倒。
简亲王的复仇也算很有仪式感,这是小白对这招的评价。
他向虚空跌去。
身体几乎呈现水平的那瞬间,久违的恐慌攫住他的心脏。
不会吧,不会其实他没混上这待遇吧,连暗卫都不给他配,当初又是怎么知道他向侍卫请教了满语的。
他张嘴想喊出声,然而喉咙嘶哑,一时竟发不出声音。
——但他又能叫谁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