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吗?
不对。
她能感觉到。
不是这样的。
她轻轻地摇着头,幅度越来越大。
那边玉桃与接生嬷嬷抱着孩子,倒着拍了两下。孩子咳出了口鼻中的羊水,发出微弱的哭喊。
玉桃用帕子擦去孩子头上的脏物,用干净的小被子将孩子包住要递给贝勒爷,却发现他没有接。
时至下半夜,每个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。青年的脸色亦是苍白的,眼睛里却像燃着火焰。
“怎么了?无双?你要说什么?”
玉桃顺着贝勒爷的视线看过去,发现无双的眼神直愣愣的,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一般,只是像拨浪鼓一样不停地摇着头。
怎么了?为什么?一阵恐慌袭上玉桃心头。是哪里不对?
这时身后嬷嬷们又喊道:“长生天啊,居然还有一个!”
玉桃与四爷都是霍然回头!
或许是因为有小格格开了头,第二个孩子很快就出来了。接生嬷嬷看了一眼,旋即大声宣布:“是个小阿哥!”
一瞬间就像点燃了爆竹一样,帘外帘内都充斥着惊叹与恭贺之声。无他,双生子太少见了,何况又是龙凤胎?
更何况,这里头有太医是去年跟着去过热河的,联想起当时那个蛟龙吐珠的故事,心情顿时微妙起来。
小阿哥也被擦干净包好。四爷看向无双,见她终于不再摇头,可双目阖上,一副力竭之状,心又提了起来。
“参汤呢?”
“奴婢来喂。”画屏早已准备好了,此刻在旁边道。
四爷却没有让开位置去抱孩子的意思,接过来想自己喂她,一入手便啧道:“都凉了。”
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发作人,只是皱着眉头把参汤往画屏手里一塞。那边厢玉桃道:“爷,主子先前说过不欲喝参汤,不如还是进些糖盐水。”
拿了糖盐水过来,当着众人他只能用勺子喂。所幸她大概只是力竭并没有昏迷,喝了一碗,仿佛睡着了,手也松了下去。四爷很不放心地让太医再来诊一次脉,眼神这才转到两个孩子脸上。
都用黄色的小襁褓包着的,看起来皱皱丑丑像花生仁儿。
一边想着的是就为了这么两个小兔崽子,把她折腾成这样;一边又想着他们有孩子了——还是龙凤胎,心情极其复杂。再怎么复杂也还是将孩子接了过去抱在怀里。
很轻盈,很脆弱,很温暖,甚至有些滚烫。
——是他们的孩子啊。
四爷反身将两个孩子放在无双旁边,听到那边太医诊完脉宣布她没什么事,就是累着了,终于感觉悬了很久的心那么落了下来。
他可得努把力了。儿子先不说,女儿要准备嫁妆吧?不能让她被夫家看轻了才是。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,必得抬抬都是精品才行。从今年开始攒,每年拣最好的给她备上才行。儿子可以随便点,让他自己奋斗去——不过总得寻些好先生。不能全让他俩教吧,那岂不是没有时间干别的事了?这个也要提上日程。
还有一切用具,先前不知道是龙凤胎,得赶紧再多备一份才是。
纵然已经十分疲惫,青年仍然快速地思考着,脸上难得地不是让人联想起活阎罗的表情,而是任何人看了都会知道此人心情很好,甚至会跟着一起笑起来的,十分温暖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