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轮明月底下,那石桥上头,立着个高挑的人影。一身银鱼白的长衫,腰间简简单单悬了块玉佩,辫梢亦以白玉相结。
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
穿越过来以来,无双第一次犹豫了,心里想着该说什么开场白,却不想那人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一般转过身来。
月光如洗,公子如玉。
“来了?”他问。
“来了。”她说。
无需更多言语,少女举步向前。
“正月里怎么穿得这样素净?”走到他身边时,青年问。
“黑裙子可以防止出门溅泥巴踩脏。”无双干脆地答。
“……”很好,不愧是她,青年扶额,“白衫子怎么说?”
“被拐走的话夜里看起来比较显眼,”无双直接道,“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穿浅色的吗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?”
“你平素爱穿的不是白就是黑,”四爷指出,“既是一起出游,衣裳总得与你相配方是。”
无双移开眼睛,小声说:“原来打的这个主意。那下次你……你要是想穿别的,我也可以换你喜欢的颜色。”
几句话间,两人已经走到对岸。四周都是出来看灯、看烟花、看热闹的人,人声鼎沸间,无双一时没听到四爷的回话。她正在东张西望地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,手就被牵了过去。
青年的手掌温暖干燥,掌心指腹都是练武习字留下的茧,摸起来有些粗糙。十指相扣,她瞪大了眼睛,对方却泰然自若地道:“既然怕拐子,那就握紧了。”
隔得这么近,抬起头能看到他笔直利落的下颌线,无双瞅了一眼,跟被烫着似的立刻转开眼去。这么一个动作,扣着她的手指却紧了两分。
哼,小气鬼。
河畔开着许多小摊贩,他们都在前头摆了灯笼,意在揽客。灯笼均以竹篾为骨,外糊各色薄纱制成各种形状,看着透光又不刺眼,上面还有字儿。
无双拉着四爷一路走过去。这种盛大的节日,能看到的远比当初在开封府的多。有捏面人儿的、吹糖人儿的、卖小玩具的、耍杂耍卖艺的……形形色色十分热闹。间中也有很多卖各色饮子、吃食的小摊儿。如果说玩游戏的摊子上那些玩法还是比较一目了然的话,吃的东西就不是能一眼认出来的了。
“饿了?”四爷看她满眼只盯着那些卖吃食的看,温声问。
“没有啦。”无双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,眼睛还盯着那个卖豌豆糕的。黄澄澄的豌豆泥在他手里就像橡皮泥一样,几下搓圆捏扁,竟然就变成了一个茶壶!他还用它装红糖水!还可以倒出来而不会漏!
舌尖上的中国啊这是!
大概她盯着的眼神实在过于直白,四爷直接拉着她走到摊子跟前。他这样的品貌,一时间挤在前边的人都莫名给他让开一条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