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爷走出宫门，发现外边已经有两个意料之外的人在等着他。

一个是一团和气的老八，一个是面无表情的十四。两人都穿着便服。见他出来，老八恭恭敬敬行礼：“四哥。”十四却只是随便一拱手。

四爷心里揣测着这两人的来意：“你二人可是在等我？”

老八还没开口，十四已经生硬地道：“正是，特来看看大老远办差辛苦了的四哥。”

四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，皱眉道：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没别的意思，”十四不卑不亢道，“只是来看看好四哥还记不记得我这么个笨弟弟。”

四爷在里头呆了大半天，从精神上到心理上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，此刻听得他以这样近乎阴阳怪气的方式讲话，颇觉不悦：“你胡言乱语地说什么呢？”

八阿哥一抬手止住十四：“十四，咱们说好了的，别发脾气——四哥，十四就是想你了。”

他心知四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，但凡先开口的是自己而不是十四，有这两句软话垫着，四哥都会对十四多几分耐心。但若是慢了一刻再开口，四哥被十四顶撞得发了火，想要拉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。

“谁叫你们来的？究竟想从我这里问到什么？”四爷寒声对二人道，“既是兄弟，便不要拐弯抹角。”

他心里想着直郡王，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盯在八爷身上。十四见状，还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见却拿八哥开刀，登时不同意了：“问什么？别以为人人都是你，成天只想着出头。我是叫你一句四哥，可你把我当成弟弟过吗？”

四爷啧了一声：“你又在添什么乱？什么不把你当弟弟？”

八爷自嘲地笑了笑：“原只是想来问问四哥眼下可有难处，是否需要弟弟们帮上一把……看来是弟弟冒犯了。”

说完，他一副“你俩先聊”的样子，敛眉低目往后连退数步。十四脸都黑了，立刻跟上去道：“既然四哥嫌弟弟们添乱，我们就走了。四哥请自便。”

他一口一个称呼咬得极重，听得四爷怒极反笑：“好，来帮我是吧？我该说声谢谢才是。只是既如此，就不该在这里聊，换个地方说话罢。”

四哥居然没有当场发脾气？

八爷心中一动，心想这人一向性子直不屑于撒谎的，既然会这样说，看来是真没生气。只是他脾气突然好起来，大出自己所料。

但毕竟这也方便了他探听消息，当即拱手道：“一切听四哥的。”

十四不情不愿地道：“弟弟还没出宫，又没有爵位，料来帮不上什么忙。你们谈吧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
四爷本来就想把他从这滩浑水里扯出去，闻言道：“那你就回去也罢。对了，你大婚我没来喝酒，给你带了些礼物，过两天让人拿去给你。”

饶是养气功夫好得叫人挑不出毛病的八爷，这次笑容也是真僵了一瞬。

是，他是说过四哥可能已经“备好东西赔罪”了，但是他根本不认为这是四哥会想到的事情！他只是为了让十四以为四哥一定会带礼物给他，到时候十四发现四哥根本没想到这事才会更生气。

别说四哥，八爷自己敢打包票，目前的所有兄弟里，碰到这个状况能妥善解决的，绝对只有他自己，可偏偏这次竟失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