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五个秀女全部呆了。
不是吧,这是第二轮的时候把自己亲姐姐怼得鼻孔冒烟的那个姑娘?到底是她们听错了还是她转性了?
秀女们努力不让复杂的心情反应到脸上来,一个个头低得像颈椎病。康熙倒不用担心这点,听到这段力度颇大的吹嘘含蓄地笑了笑,又问:“你从武昌来的,感觉武昌风物比起京城何如?”
无双思考了一下,心想这怎么比?本人穿过来到现在两个地方呆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半年,迟疑了一下才道:“臣女在北京呆得不久,也少出门。就这段时间看来,京城干燥,南方似乎比较湿热多雨。”下雨的时候谢氏就会关节疼,可难受了。
康熙叹道:“京城缺水。”水质太硬了,地下水十分苦涩,有点钱的都买从玉泉山运回来的水,穷苦百姓就只能喝这又苦又咸的水。
他想到政事一时没了心情,挥手道:“你们都退下吧。”
小太监把秀女们领走,梁九功却拿着终选花名册靠上前来。皇帝要见这么多人,结果总不可能全记在脑子里。通常都是见完一组先在花名册上暂记,全部结束后皇帝本人花一天左右确定谁去哪家什么位份,最后还要拿去给太后意思意思过一眼才官宣。
“留,去,去,留,去。”康熙直接依次吩咐道。留就是留待分发,去就是直接撂牌子。梁九功在花名册上盖着戳,卡在最后小年氏那格,又不敢催康熙,一时空气有点凝重。
“最后那个打个钩儿,留罢。”康熙道。
梁九功应了,又将写好的册子给康熙检查,康熙扫都没扫直接一挥手。
梁九功就又退到一边,心想,嚯,了不得。
第一个问题那小年氏答得极好,连梁九功这种自幼侍奉皇帝的老人都要击节赞叹的程度,结果第二个问题皇帝天马行空,她就答不上来了。
你说你第一个问题能把马屁拍得那么好,第二题就不会依样画葫芦吗?就说大家都沐浴在皇恩之下之类的扯几句,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?
本来头天皇帝刚降了她爹,给个机会让这小年氏颂圣找补的,偏不接这茬,是不是傻?
但就是这样不接茬儿,皇上还愿意给她体面,真是……
这打钩儿很少用到,代表着此女要特别处理。怕什么来什么,承乾宫那位怕是要头风复发了。
梁九功将册子翻了一页,看着下一组秀女又到了,清清嗓子朗声报起名字。
太后看完册子,笑道:“皇帝自己决定就是了,又巴巴儿地拿过来给本宫看做什么。”
康熙道:“皇额娘国之祖母,婚姻大事自然要由遵皇额娘旨意才好定下呢。”
太后假嗔道:“又贫嘴!”叫人上点心来。
母子俩聊了一会儿,太后方道:“这回进来的宫里有一对儿姐妹花,相貌像是也看得。我原有意不叫她们第二轮撂牌子,到时候两姐妹一起指婚也是体面。”毕竟还是不能把“我看你可能会想一起收了”这话说出来。康熙知其意,也不插话,坐在边上静静地听。
“只是那个大的有些不足,怕留下来生事。贵妃年轻脸嫩,索性由我作主将牌子撂了。”
太后喝了一口茶。康熙知道到了自己表态的时间:“一切但凭皇额娘吩咐。皇额娘为儿子如此费心,儿子实在惶恐。待大挑结束,儿子欲奉皇额娘往畅春园,好好松快松快。”
太后笑得合不拢嘴:“自家母子何必说那客气话。我看了,小年氏的处理方式你做得极好,位份也合适。她们几个看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怨言。”将册子递过,自有下人替她接着,两母子继续喝茶吃点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