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依年姑娘方才所云,你一进来,舍弟就对你拉拉扯扯,还强行脱了你的衣裳丢在地上,是么?”张廷玉问。
他年纪比张廷珞要大,身材要更高些,站在那里也是君子如玉。华锦听他用冷淡的陈述语气复述她刚刚说的话,羞得脸都红了:“没……没错。”
张廷珞醒了六七分,闻言惊道:“我未曾做过这样的事!”
年羹尧刚要说话,张廷玉像能读心一样睨了他一眼,冷冷地对自己四弟道:“闭嘴,没问你!”
张廷珞现在眼圈是真的红了,指甲狠狠嵌进掌心,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丝。
“还捂了你的嘴,叫你不要出声是么?”张廷玉又转向年华锦。
张廷珞不可置信地也看过去,见年华锦含羞点头。
“不是这样的!不可能!你撒谎!”
张廷玉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:“老三,把老四嘴堵上。”
看了半天戏的张廷璐与二哥大眼瞪小眼,最终屈服:“老四,安静点。”
说罢直接一只手拿住张廷珞的双手腕,另一只手捂住了弟弟的嘴。
张廷玉看张廷珞说不出话来了,又问:“他还碰了你的身子,是吧?”
张廷珞不再试图说话了。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里头全是红血丝,眼泪流进他三哥捂着他嘴的手掌里。
华锦咬着嘴唇满面通红地低下螓首。
张家的男子,都如此英俊的吗?
张廷玉得到答案,对年羹尧微一点头,大步向华锦走去:“事急从权,请恕张某无礼。”
华锦见他走来,想起自己衣衫不整的,扭扭捏捏地往后挪了一挪——然而张廷玉根本没看她一眼。
他只是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件女式外衣,将之略抖一抖,看了看襟口与布料:“此衣裳并无损坏痕迹。”
年羹尧眼神一变。
张廷玉又道:“或者说得严谨一点,扣眼、系带等紧要之处,连一根线都没有断。”
他仍然站在那里,俯视着华锦:“年姑娘,这衣裳,真是舍弟强行自你身上脱下来的么?”
华锦一时卡了壳,年羹尧也怔住了。
但张廷玉没有给他们思索对策的时间,转而向张廷璐道:“老三,看看老四的手掌。”
张廷璐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,二话不说松开了对张廷珞的钳制,将他的腕子翻转过来。
“可有脂粉之香?”张廷玉问。
张廷璐将鼻子凑上去闻:“手心手背皆无,”忍不住微笑,“双手都没有,只有一股很浓的蜂蜜的甜香味。”
张廷玉颔首:“是很浓,站在此处都能闻到酒香。此物当是前明之时,秦楼楚馆用于揽客的‘鹊桥仙’。采用多种杂粮酒勾兑而成,加入大量蜂蜜掩盖劣质酒品的刺激性气味,专门用来,”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片刻,轻笑一声,“哄骗那些不谙此道的雏儿。”
他一边面不改色地说着虎狼之词,一边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华锦。
“年姑娘,更多东西在下此刻不说,不是不能说,而是不愿扯到官府面前,伤了姑娘家清誉。”他的声音相较之前温和得多,但其中意味非常明显。
再查下去,就要立刻叫官府查到她身体上了!
“再者,若禀之高堂,对姑娘前途更是有损。”
“姑娘这样的家世,这样的人品,这样的才华,又是旗人,佳偶自是易得。我父虽忝居高位,向来两袖清风,姑娘又何苦委屈自己相就于蓬门荜户。”张廷玉谆谆善诱。
华锦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
是啊,这样的家世,这样的人品,这样的才华。
本来什么样的男子找不到呢?她这样的姑娘应该是世家公子争相来求的。
却偏偏,一切都被二丫头那个贱人给毁了!
都怪她让自己只能出此下策!现在还要含羞忍辱,在这里被张二公子敲打!
眼看着年羹尧面色不豫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,她抢先开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