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老时,你可千万别想不开!快,咱们把他抬起来,送到医院去。”
大家一起帮忙,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就把时天华给抬了起来。
时应染急着起身,却感觉到双腿发软,还是时恩赐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。
时应染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半晌,幽幽叹息一声,说道:“我陪爸去医院,你就留在家里吧,害怕吗?”
时恩赐噙着眼泪摇头,“不怕,这是咱妈,我为什么会怕?”
这是他头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时应染说话,虽然时应染并不知道他这段日子遭遇了什么才会突然想通,但既然想明白了,他也不会紧抓着过去的那点恩怨不放。
“好,你可以在家里找找妈生前最喜欢的那套针织裙,想办法给她换上。还有什么不懂的,就问几个阿姨。”
一位胖婶子立马拍拍胸脯道:“阿染你放心,这些事儿我都懂,以前给两老都操办过,我就留下来给你们帮忙!”
时应染当即感激地道谢,拽上贺知风随着救护车赶去医院,又是好一阵忙活。
等到时天华情绪稍作稳定,博物馆的同事和领导分作两拨前来探望,时应染起身招呼,直到傍晚天色擦黑时才意识到,他们应该吃晚饭了。
“知风,你先回家歇歇,等明早再过来吧。待会我就回家去,顺便给左右邻居还有恩赐买点吃的。”时应染轻声道。
贺知风却摇了摇头,握着他的手说:“不用你操心,晚饭的事我刚刚都安排好了,郑家茶馆会派人送餐,家里和咱们这儿都有。至于妈的丧事,都按咱们这边的习俗来,守灵、出殡的流程我都记下了,一样样来,不会出错的。”
她心疼地摸了摸时应染的脸颊,“倒是你,应该休息一下了。”
说完也不管时应染是否同意,把他往旁边的病**推:“我问过护士了,这个床暂时没人,你可以睡一会儿。哎,你可别跟我客气,现在你休息,等十二点之后再换我。明天白天还得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呢,你不能不睡!”
道理时应染都懂,可他还是过意不去。
“你还没过门呢就……”
“得了,你赶紧闭嘴吧!”贺知风伸手捂住他的嘴巴,“你现在可是家里的主心骨,不能倒!我帮衬着点怎么了?”
时应染温柔地看着她,稍稍歪头,亲了亲她的掌心,“有媳妇了真好啊。”
贺知风顺势红了脸,轻轻呸了他一口,“还要不要脸了?!”
时应染却是不管,深吸了几口气,张开手臂就抱住了她,下巴搁在她肩头慢慢地蹭了许久,声音颤抖着说:“要不是有你在,我怕是撑不过去的。”
在他心里,汪月梅就是他的亲生母亲,那些深藏在记忆力最美好的童年画面,都跟她有关。如今她走了,时应染心里就像硬生生被挖去了一块,痛得揪心。
贺知风使劲地眨眼,总算没让眼泪再次掉下来。
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她偏头,亲了亲时应染的耳尖,“妈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的。”
时应染顿时缩紧怀抱,把她紧紧锁在怀里,喉咙里只能发出一段沙哑的气音: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的,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。”
是夜,时应染只睡了四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了,他轻拍着贺知风的后背等她沉沉睡去,独自来到走廊,点燃了一支烟。
随即走进厕所洗了把脸,狠狠再脸上拍了几下,才算是暂时摆脱了那种悲痛情绪。
隔天一大早,李倩睁着一双肿眼泡走进病房,身边还跟着程军和程家宝。
她一看到病**的时天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,“姨父,姨父他还好吗?家里亲戚都已经通知了,你们不用管,到时候我来安置他们。”
时应染没跟她客气,也没把程军和程家宝当外人,“程军跟我去公墓一趟吧,我得给妈挑个好点的地方,你帮我开下车。”
程军也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,立马答应下来:“成!我跟你走,家宝就跟着知风吧,他也是半大的小子,能帮大人做事了。”
贺知风点点头,把程家宝招呼过去:“你来帮我计算一下人数,写单子,我要准备丧事的回礼,毛巾肥皂什么的……”
两天后,汪月梅出殡,就葬在丰市最大的公墓。
时应染孝顺,看中了这里风水最好的墓碑和墓地,又在时天华的坚持下,挑选的双墓。
时天华想要百年之后和爱妻葬在一起,没有人会反对。
在街坊邻里和博物馆同事的帮助下,整场丧礼都办理的十分顺利,方富国和众多的红星管理层也都前来吊唁,送上了奠仪。
贺知风全程陪伴,忙前忙后,俨然是承担起了贺家大儿媳的责任。
大家看在眼里,对于他们并未正式公开的关系也算是明白了。
悲伤还未完全消弭,国际瓷器博览会却召开在即,他们只得收起心中的悲痛,带领红星十来名员工代表,匆匆赶往海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