糟了,要是医生看出来她是装的怎么办?
俞宛紧张地扣起手指,牙齿也上下磕碰起来,眼神游离没有焦距,变得有些微微的神经质,看起来倒确实不太正常。
很快,有接待的护士前来询问她们需要什么帮助,听说是预约好了,特意从大陆赶来的病人,立即把她们带到候诊室,奉上了花茶和点心。
贺知风留意到这里的装修和氛围都比较温馨,座椅也是极为舒适的,心顿时放下了一半。
她的目光在俞宛身上流连了许久,本想伸手拍拍她的背缓解她的紧张,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。
她们之间始终横亘着贺听雨的死,想要解开,实在艰难。
不久,艾霖医生走了过来,和贺知风寒暄了几句,就笑意柔和地看向俞宛,“这位就是俞女士了吧,您看起来可真年轻。来吧,我邀请您参观一下这里~”
俞宛看他的面相谦和儒雅,渐渐放下了防备随他往里走,不过脑筋里始终提着一根弦,因而总是警惕地看向四周,大大减弱了她本身的美感。
但她依然还是比同龄人瞧着年轻,因为这些年养尊处优,并未受什么苦。
贺知风望着他们的背影,就留在了候诊室,小口地喝着花茶,开始了漫无目的地思索……
想着想着,又想到了时应染。
他现在在做什么?是不是正在和人谈生意?其实谈生意真的没什么意思,如果有时间,她倒是想参观一下这里的博物馆,或者参加一场苏富比的拍卖会。
正这么想着,她的大哥大接到了时应染的电话。
“知风,明天下午有一场特别的展览会,你想不想参加?”
贺知风的心猛地一跳,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,立即回道:“当然想!在什么地方,展出的是什么东西?”
时应染看着手里的票,嘴角噙笑,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,但这是唐大哥弄到的票,应该错不了。”
贺知风当即应了下来:“那咱们就去。”
“好,那明天中午我来接你,不过到时候俞阿姨怎么办?”他试探地问。
贺知风想了想说:“现在还不知道,等待会艾霖医生出来了,我问问情况再说。”
时应染不由得期望老天保佑,但愿明天艾霖医生就开始给她进行心理治疗。不过要是他看出来俞宛是装病的,那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就不得而知了。
大约一个多小时后,俞宛包含热泪地走出了艾霖的聆听室。
贺知风紧张地站了起来。
艾霖仍旧挂着他的标志性微笑,请俞宛坐下享用茶点后,又把贺知风请到了聆听室。
心理学认为,如果一个家庭中,某位家人出现了心理异常,其家人也可能存在某种程度的心理创伤或心理疾病。
因而,他也想与贺知风聊一聊。
“别紧张,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,关于家庭、亲人和朋友,你想到什么都可以说。”艾霖试图让她放松下来,请她躺在一个相当舒适的按摩椅上,给她按摩了一下太阳穴,声音缓慢而舒缓:“你可以闭上眼,回想一下童年里最美好的那段时光……”
贺知风知道他是好意,但浑身的肌肉却忍不住紧绷着,直到十多分钟后才渐渐放松下来。
她仿佛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,模模糊糊之间,看到了站在一棵苹果树,对自己招手的俞宛……
半个小时后,艾霖叫醒了她。
“你做得很好,现在是不是感觉轻松多了?”艾霖医生半句不提她的症状,只笑着送给她一根波板糖。
“奖励你的。”
贺知风哭笑不得地接了过来,“你对每个病人都这样吗?”
艾霖摇头,“当然不,我只会奖励表现最好的人。而且你是我的朋友,不是病人,下次带您母亲过来时,也可以在我这里小憩睡一会儿。”
贺知风这才意识到,她刚才其实是被催眠了。
不过这种轻度催眠的感觉,感觉还不赖。
“那我妈妈的问题严重吗?”她拧起眉头问。
艾霖神色认真地答道:“轻度抑郁,还好发现的早,是可以通过心理治疗和催眠疗法进行治疗的。”
实际上,在他看来,贺知风的心理问题还要更重一些。
可这个话,他现在却不能挑明。因为通过刚才的催眠他就已经看出来了,贺知风的心理屏障很重,对人的防备心很高,还有心结未解,尽管表面上看去没什么问题,但其实心里的伤口很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