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知风表露出的担忧,大大地取悦了时应染。
对于林宇这个人,时应染的感受是较为矛盾的,这人学历低、口才好,走南闯北什么都干过,脑瓜子特灵活,赚钱的法子他能想出千百个,可就是不太守规矩,总喜欢捞偏门。
这种人在目前的确能赚到一些钱,成为暴发户,但等几年国家开始约束,他那点投机取巧的经商手段就会被彻底扼杀。
听到他的话,贺知风轻点下巴,“既然如此,那就取消他的代理权。如果他敢找你的麻烦,你就说是我的主意。”
这下,时应染的嘴角咧地更大了。他喜欢知风维护自己的感觉,就好像他们已经是一体的了。
然而他并不清楚,在许多外人的眼里,贺知风俨然是时应染的傀儡。
没亲自接触过她的人,都觉得时应染才是红星的话事人,比如林宇就是如此,否则他也不会大着胆子做那种事情。
但这种印象究竟从何而来,就要问问华国男性对于女性的刻板印象了。
对于其他人,贺知风则冷声道:“召集全国省、市级代理,五天后,我要见到他们所有人。”
方富国知道她这是动怒了,急忙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天早上就挨个打电话通知!”
贺知风也忙碌一天,有些疲惫了,揉了揉太阳穴,神色软和了下来,对他们说道:“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,今天已经晚了,赶紧回去休息吧!”
“好吧,那贺总,我就先走了!”方富国说完就站了起来。
他边往外走,便意味深长地给时应染使了个眼色。
时应染没有看懂,用嘴型问他:“什么事啊?”
方富国刚要说,见贺知风看了过来,赶紧露出一抹笑意:“早点休息,早点休息。”
直到离开四喜胡同,他才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,小声嘀咕:这俩还没结婚,怎么同居了呢?与其这样,还不如赶紧把婚给结了。
说来好笑,这是他从在厂里听到的流言。
也不知道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,红星大部分高层管理者都已经默认他们同居了。
但事实上,并非如此。
“知风,这次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?”时应染回过头帮她把碗筷收进厨房,又熟悉地找到抹布,打开水龙头洗了起来。
贺知风眯起眼睛,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,以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秉性,他难道会猜不到?
苹果如果烂了,即便切掉烂掉的那一点,整个苹果也不能吃了。
红星要想长远地发展下去,自然需要把这些蛀虫全部清除,以儆效尤。
但时应染的想法跟她稍有不同,觉得代理商还是跟自己的员工不一样的。
“知风,这件事其实不是特例,而是目前普遍存在的,带头的那几个,我们绝对不能姑息。可要是全都剔除了,我担心……你接下来的招商会遇到麻烦。”
贺知风挑起了眉毛。
时应染试探道:“对于情节较轻的,你看能不能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?”
倒不是担心她惹来众怒,而是眼下的风气如此,就算拿出了证据,这些人也不会理解,反而会觉得贺知风大题小做。
“不过具体要怎么处理,还是你来决定。不管是什么决定,我都举双手双脚支持!”时应染说着,表情夸张地努了努嘴。
“你说的也有道理,我会考虑的。”贺知风弯了弯眼睛。
她知道时应染说的是客观事实,但如果只处理带头的,对其他从犯轻拿轻放,真能起到威慑作用吗?
贺知风认为不可能。
五天之后,红星最大的会议室内,来自全国各地的代理商齐聚一堂。
看到贺知风、时应染和方富国一起走进来,纷纷起身打招呼。
他们有的听到了风声,神情略带紧张,有的却一脸茫然,不知道这次开会是要做什么。
结果,贺知风刚坐下说的第一句话,就让会议室里炸了锅。
“现在开始点名,没来的直接取消代理权!”
此言一出,每个人都面露震惊。
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点名就开始了。
包括林宇在内,全国一百三十五名代理商,来了一百零三名,还有三十二个没有到。这个数量,已经大大超出了方富国的预料。要知道他打电话通知这些人时,绝大多数都答应了。
随后,他直接把结果交给了贺知风。
这时候,一个人突然举起手,说道:“贺总,海城的宁老板家里有事来不了……”
贺知风立刻打断了他:“有事怎么不提前说?方厂长通知他的时候,他怎么不说有事来不了?”
“从现在起两个小时内,能来的还能保留代理权,但下个月的福利取消。”
听到这儿,大家都感觉大事不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