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臻起身朝她走来,拽住她的手,把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,终于松了口气:“听说有歹徒袭击你们,造成了混乱,我非常担心。幸好你没有事,这件事警方一定会彻查清楚的。”贺知风挤出一抹淡笑,把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,“我没事,有事的是阿染。抱歉啊三哥,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招待你……要不,你先回去休息,等改天我和阿染登门拜访。”
聂臻被噎了一下,轻笑:“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套。等今天的展销会结束,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。”
贺知风下意识地想要拒绝,但想到聂臻如今的身份,还是答应了下来。
不久,警方调查出来,在手提包中装上铁块,试图袭击转心瓶的女人是个惯犯。她从前还只是小偷小摸,这次却是接受别人的钱财,特地过来对付红星的。
“背后指使她的是谁?”贺知风紧拧眉头,看向面前的公安干警。
对方被她这逼人的气势吓了一跳,随即回道:“她说不知道,事情是一个同伙介绍给他们的,钱是被装在一个腰包里拿给他们的,钱里夹着一张纸条,上面写明了对方要求他们做的事。”
贺知风表露烦躁,“那能查到腰包的来历吗?”
公安干警不敢保证,“我们会尽力的。”
聂臻在这时走了过来,严肃道:“红星这次举办的瓷器展销会,对丰市而言意义重大。请两位同志务必找到这次恶性事件的幕后黑手,不要寒了国企奋斗者的心。”
副市长的话,分量自然很大。
两位公安干警当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,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。
然而聂臻转过身,却没有在贺知风脸上看到自己预想中的反应。
贺知风正在低头沉吟,思索有可能祸害红星的人。
就在这时,一个黑影从会场门前匆忙离去,嘴里骂骂咧咧,眼神极为阴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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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知风和聂臻终于得闲赶到医院时,时应染已经在注射过止疼针后,躺在病**睡着了。
“他怎么样了?”看着他鸦羽般的睫毛静静地落下一片阴影,她的心不由得揪紧。
程威低声道:“医生说,时总的右手伤到了筋骨,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。不过能恢复到什么程度,是不是能像以前那么灵活,现在好不好说。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?!”贺知风瞬时白了脸。
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手指的灵活程度,对于一个修复师来说多么重要。
虽说时应染从来不说,但她看得出来,时应染不可能放得下修复一事,就像她永远也不可能真的放弃玉雕。
贺知风的手诡异地抖了抖,心里又难免生出一股物伤其类的悲伤。
不过就是一个手提包,怎么就把时应染的手伤成了这样呢?而且还是右手!
聂臻神色不愉地捏了捏她的肩膀,宽慰道:“不用担心,如果丰市治不好,我可以想办法把他送到京市。京市有全国最好的骨科医生,肯定能看好的。”
贺知风微微红了眼,“谢,谢谢你三哥……我只是,只是太担心了。”
聂臻无奈地轻叹口气,“我明白。”
然而他背在身后的手,却暗暗地紧攥着,捏成了一个拳头。
忽然,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。
贺知风俯身寻找,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中找到大哥大之后,她发现是有人在打电话给时应染。
这会儿哪怕是天大的事,她都不可能把时应染喊起来接电话。
但贺知风又怕是洁然那边有重要的事情找他,当下按下了接听键。
“阿染啊,我是爸爸。”
爸爸?
这个称呼出现的一瞬间,贺知风脑里闪过许多念头。
时天华怎么会在这时候打来电话,她又该说些什么?顿时乱成了一锅粥。
聂臻见她愣住,皱眉问道:“是谁的电话?”
他看贺知风毫不避讳的动作,还以为这只大哥大其实是贺知风的东西。
在他眼里,时应染虽然在深市开了厂子,但规模肯定不会很大,跟红星这种根基深厚的国企必然无法相比,顶多算个小小的乡镇企业家,怎么可能用得起大哥大。
随后便听到贺知风用平淡的嗓音道:“您好,伯父,阿染现在正在睡觉,没办法接通您的电话。”
“请问,您有什么事吗?”
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