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星辰并非是杀人凶手，倒是陆大人执意要将星辰当做杀人凶手来处置，不过是为了替真正的凶手做掩护罢了。”李璟行不卑不亢道，“我已将此事禀报给圣上，此案会重审。”

老皇帝长叹一声道，“陆恒，你当真是让朕失望。萧家被灭门的案子，转交给大理寺彻查，你与刑部全力配合。”

“圣上，此事兹事体大，李少卿定……”

“就这么定了。”老皇帝不容陆恒再说。

“圣上，谢家一案——”云景跪在地上道，“家父谢敛蒙受不白之冤，如今始作俑者之人就在这里，求圣上重审当年谢家一案。”

老皇帝瞥了云景一眼，“朕念你护佑贵妃有功，不追究你是谢家之人，已是大恩。旁的奢求不必开口！”

言罢，便道，“回宫！”

云景并未罢休，张嘴便要再求，云星辰却对她摇了摇头。

老皇帝抬脚就走，待没影儿了，陆恒却笑了起来。

“你挣扎这么久，当真以为圣上会重审当年一案？你以为凭借我一人之力，能将如日中天的谢敛将军拉下马？没有圣上的授意，我陆恒与明王如何能将通敌叛国的罪名按在谢家身上？”

“自古以来，都是飞鸟尽，良弓藏；狡兔死，走狗烹。当年国运强盛，邻国皆来朝拜。谢家却不懂收敛，军中皆以谢将军马首是瞻，圣上如何能不忌惮？我既示好，圣上就坡下驴，顺了我的意。”

陆恒掸了掸身上的灰尘，颇为悲悯道，“你是云景也好，是谢长宛也罢，与圣上来说，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。无论你们怎么查，如何查，便是将当年的事情原封不动搬到圣上眼前，他也不会重审当年的案子。”

“当年的谢家是圣上的眼中钉、肉中刺，恨不能除之而后快。他是天子，由他默许之事，怎能说改就改，说认错就认错？”

云景的拳头攥的很紧，云星辰却上前拍了拍母亲的肩膀，沉声道，“娘，他所言非虚，皇帝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处。即便是错的，也是对的。谢家翻案，几乎是不可能之事，除非他日皇帝仙去，太子即位，为谢家翻案。”

云景浑身颤抖着，转头看向儿子，声音都开始哆嗦，“我……我没有别的路可走？”

云星辰摇了摇头，“世情淡薄，便是当年与谢家交好的那些人，事发之后，有落井下石的，也有避而不见的。偶有不忿，递折子上去喊冤的，也都被陆恒拿出来的证据所震慑。”

“更何况，身处在朝廷之中，党争一旦开始，就会树敌。谢家明里、暗里的政敌不少，事发之后没有少出力。唯有瑾娘父亲不忿，站出来却丧命，还连累了全家。此事一出，还有谁敢为谢家说话？”

“多年已过，之前的交情早已随着时间烟消云散。我与大人私下联系过众多曾与谢家交好的朝廷命官，毫无意外都被拒绝了。”云星辰的声音很稳，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。

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，也不过是借了他的口罢了。

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，在谈论着旁人的身世与结局。

李璟行也上前揽住了云景，轻声道，“阿景，且再等等吧。”

心中的委屈与不忿在乱蹿，亟待找一个出口。

云景看向陆恒，她咬牙切齿道，“你对谢家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，心中当真没有一丝愧疚吗？”

“弱肉强食罢了，谈什么愧疚不愧疚。”陆恒老神在在，“无论你们费尽多少心思，都定不了我的罪，我依旧是刑部尚书。”

李璟行做了个手势，穿着大理寺衣着的衙役迅速进来，将陆恒围在中间。

李璟行道，“将陆大人请回大理寺，配合办案。”

有衙役上前，陆恒冷斥道，“本官自己会走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