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皇帝长叹一声道，“去吧，去做你该做之事吧。”

李璟行如获大赦，立即躬身道，“微臣告退。”

言罢，便躬身退了出去。

李璟行的步子很快，快到没有听到杨侍礼的话。

“圣上，李少卿的话您也别往心里去，毕竟不是打小就养在身边的。”

老皇帝神色沉重，长叹道，“德妃那番疯话，他到底是听进了心里。他心里怨朕、恨朕，不愿原谅朕。”

“毕竟是亲父子，时日久了，李少卿自然会明白圣上的难处。”

老皇帝侧着身子看向杨侍礼，试探性问道，“当真吗？”

杨侍礼笑着点了点头，“自古便有父子没有隔夜仇的说法，待李少卿年长一些，经历的多了，自然也就明白了。”

老皇帝长叹一声道，“但愿吧。衍墨那孩子，很像他母亲。”

“李少卿若非长得与沈贵妃相似，圣上也不会见到李少卿第一面时便笃定那是沈贵妃的孩子。”

“如今想来，恍如梦境一般，让人不敢置信这是真的。”

杨侍礼乐呵呵道，“还是圣上眼尖，见了李少卿心生疑窦，便唤了晋亲王前来问话。只是前晋亲王妃红颜薄命，若不然，李少卿定然又是另一个性子。”

老皇帝仿若陷入了思绪之中，他道，“当日江陵的那位晋亲王妃人美心善，确实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。她与沈贵妃一见如故，要好多年。也亏得她，若不然朕就会失去衍墨那个孩子。”

“那位晋亲王与沈贵妃都是同样的女子，惺惺相惜。如若当日是晋亲王妃遭遇那样的劫难，贵妃娘娘定然不会犹豫，出手相帮。”

老皇帝点了点头，翻了翻大理寺呈上来的案宗，“当年沈贵妃之死，与德妃脱不了干系。衍墨心中自然明白，今日朕放过了明王，想来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。”

“圣上只是担心李少卿他日会后悔罢了。”

老皇帝重重叹息一声，并未再往下说。

明王府该发落的都发落了，德妃已死，明王也被流放黔州。

临行之时，李璟行带着云星辰去了城门口送别，李睿看着李璟行笑道，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？”

“大人只是来送给你一个忠告，多行不义必自毙，仗着圣上仁慈，饶你一命。但前路凶险，你面对的要比大理寺牢狱中所承受的更多，能不能活到流放之地，全凭你的运气。”云星辰上前一步，率先说出了这些话。

李睿面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，“即便我母妃当年害你母妃身亡，而今你依旧不能奈我何。你以为流放本王是终点，岂不知这或许是起点。李璟行，无论过多少年，你与你母妃那个贱人，都只能是本王与本王母妃的手下败将！”

云星辰眼中渐现杀意，李璟行却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
许是李璟行安抚得当，云星辰眼中的杀意缓缓消退。

李璟行逼近李睿，在李睿耳边道，“黔州路途遥远，地处偏僻，明王这一路可得小心谨慎些。毕竟，你手中沾染了那么多条人命，这路上有无恶鬼索命都难说。”

“若说有恶鬼，本王才是这世上的恶鬼！你放心，本王绝不会就此罢手，定有一日重归京都，踏着你的尸骨，走上帝位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