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跑了三家,都道,“天花太过危险,家中还有幼子,不好接回来。所有后事,便交给大夫你了。”
问及是否要见一面,都连连摆手,“才接种了牛痘,尚且没有接种成功,若是此去染上天花,只怕挺不过去。父母疼爱子女,定然不会让我们前去冒险。”
“老人家坚持至今,许是为了见你们最后一面,若是你们不去,怕是老人家走的不安。”
“若是将我们染上天花,老人家走的也不安。”
“我定会做好防护,不会让你们染上天花。”
“那也不成,我家中尚有妻儿,担不得这样的风险。”
话已至此,多说无益。
云景也不好再劝,只道,“老人家死后会被焚烧,到时候我会将其骨灰送到家中,还望你们好生安置。”
有人道多谢,也有人面露惊恐问,“碰了骨灰,那天花是否……”
“不会有染上天花的风险,不必忧虑。”
如此这番强调数遍,这才勉强同意接收骨灰。
祝森是第二日晌午带着一双弟妹回来的,云景早已托云星辰准备了简易的隔离服和隔离道具。
让三人换上之后,云景又端了椅子到了院中,将祝森奶奶抱到了院中坐在椅子上。
大抵是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,再加上疾病缠身,而今祝森奶奶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。
任谁都能将其一把抱起。
虽说这些日子云景用了止疼的药,但毕竟是传染性极重的病,到底是折磨人的。
老太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,像是大限将至的征兆。
见了三个孙儿,老太太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。
云景在旁道,“若是上前,许会染上天花,我已嘱咐他们不能上前。”
老太太似乎在这一刻清醒了,微微点了点头。
倒是祝森那双弟妹嗷嗷哭着往前冲,若不是祝森一手一个拦腰抱住,想来已经冲上来了。
他们口中叫着,“奶奶——奶奶——”
老太太虚着眼看着不远处三个孙儿,咧嘴笑了笑,用着虚弱的声音道,“好生活着吧,待我走后,莫要念我。”
祝森红着眼点了点头,倒是两个孩子尚且年幼,这样的生离死别哪里经历过多少。
更何况,这是将他们拉扯大的祖母。
无论是感情上,还是理智上都接受不了。
离开之时,明明只说短暂离开几日,待奶奶病好就搬回来。
这才出去几日,便说奶奶不行了。
谁肯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