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天花无情,它不会因为您是里正大人就不会侵袭您的家人。若是您的家人也染上了天花,您还能在此慢条斯理踟蹰不前?”
里正眸色一沉,云景又道,“大人是心系百姓的,想来定会将百姓的安危放在前头。更何况,若是大人能控制住村中的天花,让天花在此绝迹,那都是大人的功劳。待事后,大人想要往上走一走,岂不是手到擒来之事?”
“大人,天花既是天灾,也是您前途的契机啊,还望大人三思!”
在利益面前,没有几个人还能坚持什么原则。
这位里正自然也没有坚持,他道,“你且将汤药打入木桶之中,我先去村里说一声,你随后就来。”
“多谢大人,此事后,您定会平步青云,扶摇直上!”云景语气真诚,神色笃定,倒是让里正心里舒畅不少。
一心想着前途的里正做事更是卖力,挨家挨户通知下去,人们惧怕天花,听说有大夫配置良药,甚至还送到家门口,自然是十分配合。
云景提着桶,挨家挨户分汤药。
也不知里正是怎么说的,眼见傍晚,都不见有人来此。
想来,那些人是不愿被人发现身染天花的。
云景心下十分焦躁,毕竟拖得时间越长,病情越重,到时更为棘手。
而尚且未染天花之人,更是人人提心吊胆。生怕何时便染上了这样的绝症。
药分完后,祝森奶奶的烧也退了,只是浑身又疼又痒,极为不适。
云景上山才了些草药,捣碎后覆在疹子上,稍稍缓解了不适。
又煮了些肉粥,喂其喝下。
人在生病之时,需饮食清淡,却也不能缺少营养。更何况,祝森奶奶年事已高,若是不细心照料,营养跟上,只怕是抗不过天花病毒。
就在云景以为村中不会有人来时,远处突然亮起了火把。
借着月光与微弱的火光,云景瞧见有人朝着这里来了。
来人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他们保持着沉默,手中拎着被褥,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沉重。
一连有数十人,来此之后便跪到在地,云景忙去搀扶。
领首的老人家道,“大夫,我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婆子死不足惜,但不能祸害了家中的孩子。这些人中除了我这个老婆子,都年纪还小,性命都交付在你手中了。”
云景点了点头,忙将人扶起来道,“我已在屋中做了简易的隔断,你们进去之后,各寻一间。在此吃好喝好,所有的药也要按时服下,只等着痊愈便是。”
有人发出呜咽声,也有人道谢。
相互搀扶着,举着火把进了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