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六章 陆恒的苦衷(2 / 2)

“陆家曾还有个孩子,是陆恒兄长。那是个颇有风骨与手段的人,更是千古难得的人才,也曾在朝中大放异彩。”

云景摇了摇头,“我只知道陆恒是左丞相家三代单传的独子,从未听说过他有过兄长。”

“许是时日太久,许多人都忘了,左丞相府中曾有过两位公子。陆恒的兄长约莫年长他数十岁,年幼之时众人便知左丞相家长子聪明机智,是百年难得的神童。十三岁那年参加科举,便一举夺得状元,随即入仕,在朝中颇有建树。”

“那人颇有想法,一心想将这个国家发展壮大,使百姓安居乐业,使国家强盛,再无强敌觊觎。他大肆改革,重农抑商,奖励耕织,诚如现如今规定,生产粮食和布帛多者,可免除本人劳役与赋税;朝廷承认土地私有,准许自由买卖;根据军功大小授予爵位和田宅,废除没有军功的旧贵族特权。”

“这些变革定然会遭遇守旧权臣的大力反对,可若是实施下来,对百姓发展,对国家强盛是有好处的。”云景惊叹与陆恒这位兄长的抱负与实际操作。

李璟行点了点头,“诚如你所言,当时的变革在推广之时,十分艰难。但是陆恒兄长不畏艰辛,凡事亲力亲为。即便已过多年,我们还因为他当年的变革而受益。”

“既是这样一个为朝廷,为百姓着想的好官,为何悄无声息的没了?为何没有一个人记得起这个人?”

李璟行牵着云景走到椅子前,让云景坐下来,自己也坐在云景身旁,像是要说一件很久远的故事一样。

“许是他锋芒太过,旁人见不得,便在天子面前诋毁了他。随后,这些变革还未完全实施,他便被天子赐死了。据闻,临死之前,他求见了天子,不知以什么作为交易,赦免了陆家。”

“他甘心赴死,天子也没有牵累陆家,可是陆家却将他从族谱中除名了。”李璟行的声音颇为沉重。

“为何会这样?”云景觉得心里堵得有些难受。

李璟行长叹一声道,“这是交易,是与天子的交易。只有将他从陆家族谱中除名,陆家才能不受他牵累。他死后,尸身被丢在乱葬岗中,无人收殓。是我与陆恒三更半夜时去收了他的尸骨,找了一处向阳之处安葬了。”

“也是从那时起,陆恒就变了,变得不再像他。我也知,他面上表现出来的是演出来给旁人看的,真正的陆恒早在见到兄长尸体那日就随着兄长而去了。”

“他活着,只因为他是陆家唯一的男丁,也是陆家的指望。自从长子死后,左丞相在朝中战战兢兢,过着无时无刻不将脑袋拎在手上的日子。”

李璟行目视门口,将视线落在了远处,他的声音悠远而又空旷,“我一直都知道,知道陆恒的野心,知道他一心只想坐拥天下权势,手握无边富贵,掌握别人的生死,就如别人掌握着他兄长生死一般。他活着,就是为了这一日,所以他才会不择手段,走到如今的境地。”

“这不是他残害旁人的理由。”云景语气冷静,“正因为经历过失去兄长的痛苦,才会更加明白,只要是人,都会有父母、兄弟、姐妹、亲朋挚友。他害得旁人失去了至亲,旁人也在经历他曾经的苦楚,难道他不明白?”

“一般人的心思都是因为自己淋过雨,所以想为别人撑把伞。可是他陆恒是怎么做的?因为自己淋过雨,也要将旁人的伞折断、撕碎?”

云景盯着李璟行的脸道,“我不能理解,更不能感同身受。他的兄长是为了自己的信仰,为了自己所坚持的大义甘心赴死。若是那位兄长想苟且偷生,不是没有法子,但是兄长没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