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成咬牙切齿道，“若仅仅因为这事儿，我如何能痛下杀手？在学堂之时，他若高兴，当着众人的面将我当做一条狗一样呼来唤去，若是不高兴便拳打脚踢，将我揍得遍体鳞伤。倘若我胆敢还手，众人便一起揍我。”

于是成面露苦笑，“想我堂堂一个读书人，入学堂是为了学问，为了考取功名。谁知，到头来我竟栽在一个商贾之子的手中。”

“你为何不寻夫子为你主持公道？”云星辰问。

于是成仰首笑了许久，眼泪都快笑下来了，才道，“寻夫子？他陈家送了夫子许多好处，那夫子能为我主持公道？便是我去了，也只会说，一巴掌拍不响，为何他陈久道只寻你晦气，不寻旁人晦气？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瞧不过眼之事。”

“若不然，便是什么做人要以德报怨。”

于是成冷笑，“以德报怨，何以报德？以德报德，以直报怨。我于是成不是圣人，做不到夫子口中以德报怨。当日我弱小，不代表我此生都会被他陈久道压住！”

“没错，陈久道是我杀的！不仅如此，掺了阿芙蓉的五石散，也是我诱着他开始服用的。赵宽与孙孔凛都是他的狗腿，也都曾欺辱我，我对其不曾手软。”

“可是你没有服用五石散。”李璟行语气平静陈述道，“陈久道供应你服用五石散，此事是你散播出去的。”

“不错。”于是成冷眼看向李璟行道，“你如何瞧得出，我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。”

李璟行没有回答他的话，而是问道，“你是从何处得知幻延丹之事，何时诱着他们三人服用幻延丹？”

于是成闻言，倒是闭口不言了。

李璟行也没有继续逼问，而是说，“于是成，我不曾经历你口中之事，你的选择我无权评论。可是于是成，为了那样的人，将你的人生都赌上，真的不悔吗？”

“若是你们今日不曾找来，我取了这些货物离开京都，天高海阔，从此再也无人寻到我，我岂会后悔？”于是成提高了声音道。

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，只要做过，就会留下痕迹。”李璟行面带悲悯，“你本该有更好的人生。”

于是成听了之后，又哭又笑，他恶狠狠道，“自打夫子收了钱财让陈久道进了学堂，我就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人生了。我的人生，早就被陈久道一干人等毁了！他们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，将我的人生捏在手中揉搓。我此生，再无别的选择！”

说罢，眸色一沉，从床榻上爬下来，铆足了劲冲上前，就在云景没有反应过来之时，他一把抢过云景手中的五石散。

电光火石之间，他已将那一包五石散全数吞进了口中。

李璟行立即上前捏住了他的口，迫使他将五石散全数吐了出来。

云景被惊到了，呆若木鸡，一动也动不了。倒是云星辰不紧不慢将于是成吐出来的五石散都捡了起来。

待于是成吐尽之后，李璟行以手刀打在他后脖颈，于是成很快就晕了过去。

从大理寺带来的衙役将于是成架起，直接带回大理寺。

李璟行拍了拍云景，甚至来不及安慰她，只让云星辰陪着母亲，便匆匆赶回大理寺。

听闻，李璟行连夜审了于是成，得了不少信息。

根据大理寺衙役出去走访，大概拼凑出了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。

与于是成当夜轻描淡写不同，他遭遇之事确实不是旁人能想象得到的。

陈久道未进学堂之前，因家世之故，平日就是混世魔王。

陈员外见儿子不上道，这才花钱送进了学堂，指望夫子能约束约束。

哪里知道，陈久道在学堂越发肆无忌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