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说已经做好遇见李璟行的心理准备,可是李璟行的行为让云景有些心虚。
李璟行不仅扶起了云景,还将朱颜一并扶起,这才看向韩式则道,“当日那登徒子当街对这位姑娘欲行不轨之事,我李某人恰巧路过。自京兆府贴出了那张告示之后,我李某人就想问问韩大人,这位尚且年幼的姑娘何时嫁给了当街行凶的登徒子。”
韩式则一愣,随即道,“我又不是户部侍郎,怎知婚丧嫁娶之事?”
“韩大人也知自己不是户部侍郎,怎的还管起了婚嫁之事?”李璟行语气平静道。
韩式则这才听出了李璟行话中话,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
“当日年幼的姑娘为何成为歹人之妻,想来韩大人在其中也尽了不少力。”李璟行语气森然,“若是韩大人不忿,你我可去找圣上分说一二。”
韩式则当场黑了脸,同意重审这个案子。
云景微微放下心来,与朱颜对视一眼,朱颜神色坚定。
毕竟是自小苦大的孩子,如今遭遇了这样残酷的事情,她没有时间悲痛,她还有祖母需要顾虑。
如今名声已经毁了,再抓着那些看不着、抓不到的东西,岂不是耽误自己?
故而,朱颜下定决心,将这件事情分说清楚。
因为云景曾郑重其事与她说,“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你的错,错的是那个歹人,你不必自责。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权利对你说三道四,你更不必畏惧世人眼光。”
当日朱颜听了这番话,哭倒在云景怀中。
只是哭了一阵之后,她又仰着脸看着云景问,“若是往后成亲,对夫婿如何交代?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,往后还能成亲吗?”
云景看着她那张稚嫩的脸,为她擦去了泪水,“往后,你需要与祖母离开京都,去远一些的地方生活。去一个没有人知道你过去的地方,去重新来过。至于你的身体,因为年纪尚幼,时日一长,伤口会愈合,新婚同房时还会出血,不必担忧。”
那些不必在乎旁人看法的大道理,云景明白即便是自己说了,在这个时代也是无用的。
此事一了,这对祖孙,京都是待不下了。
只能寻一处山高路远之所,度过一生。
陌生之地,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,也不会有人揭开她的伤口。
总比劝她想开要好得多。
也正是有了退路,朱颜才有勇气跟着云景拦路鸣冤,才有勇气面对这鲜血淋漓的伤口。
只是,韩式则虽同意重审,但是却传来了陈久道死亡的消息。
不是意外,而是中毒而亡。
公道没有讨回来,云景倒是先被京兆府抓了进去。
韩式则坐在公堂之上,拍着惊堂木道,“大胆刁民,速将如何杀害陈久道的经过交代清楚!”
云景稳了稳心神道,“大人明鉴,草民并未杀害陈久道。”
韩式则冷笑道,“当日有数人见你强逼陈久道吞了毒药,即便你身上生了百张嘴,也不能将那些围观之人尽数灭口。本官劝你坦白从宽,若不然只能受皮肉之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