瑾娘躲开了云景的视线。

云景伸出双手抓住瑾娘双肩，“陆恒认得以前的我，是吗？”

瑾娘紧闭着唇没有回答。

云景的心沉了下去，瑾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陆恒与宿主当真是认识的。

当初相见时，陆恒摆出一副从未见过的模样究竟是在谋划什么？

难道当初的搭讪，以及让星辰可以在刑部和大理寺参与验尸，都是陆恒一手策划？

若真是如此，陆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？

云景没有再逼问，她起身往外走，走到门口时却被瑾娘叫住了。

云景侧着头，眼睛却看着地面，没有看瑾娘。

“云景，你若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，可去查查八年前谢将军通敌叛国的案子。”

云景抬眼看向她，瑾娘露出一抹苦笑，“那位老婆婆正是因你的身份而亡的，事发那日我碰巧经过，你与星辰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婆婆身上，故而没有注意到我。”

云景只觉得口干舌燥，眼眶干涩的厉害，她的唇蠕动着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“我本想一直瞒着你……”瑾娘看着云景，眼中褚满了泪水，却一直强忍着没有落下，“你靠医术活着，也很好。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到底还是和朝廷扯上了关系，眼见你深陷其中，似不知危险……”

“我担心，若是我再瞒下去，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
“云景，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。”

“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！”

“你苦苦追寻的身世……或许会要了你的命！”

云景看着瑾娘，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
相识七八年，本以为自己很了解瑾娘，不成想此刻才明白，她从未看透过瑾娘这个人。

忆起往昔，云景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头炸开了。

她盯着瑾娘，嘴角扯出一抹笑意，那笑更像是在哭，她说，“瑾娘，这么多来护着我和星辰很辛苦吧？”

瑾娘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骤然落下，抬起手不停去揩拭，想要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，却发现太费力了。

瑾娘努力了好些次，都没有成功。

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，不停滚落，越擦越多。

云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瑾娘身边，伸手将瑾娘拥在怀中，她轻声道，“从今往后，不用再提心吊胆了。我可以护住自己，护住星辰，你只要护住自己就好。你只要耐心等待，等待我来接你……就好。”

云景的泪水顺着脸滑落下来，消失在怀中瑾娘的发间。

被云景抱着的瑾娘肩膀微微耸动，到底是没有哭出声。

想来，有些事不能追问，有些伤疤也不能揭开。

云景与瑾娘还未来得及说话，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，“姑娘，张大人来了，等了多时，已不耐烦。姑娘，速去吧。”

瑾娘以衣袖胡乱抹了抹脸，清了清嗓子道，“我梳妆后就来。”

门外人道，“姑娘，快些。”

瑾娘推开云景，“夜了，快些回去吧。”

云景点了点头，沉默着离开了瑾娘的闺房，在后院寻了云星辰便离开了。

提着灯笼的云星辰时不时偷偷打量母亲，末了终是忍不住问，“娘，瑾娘与你说了什么，你怎么不开心？”

云景搂着儿子的肩膀道，“我与你瑾娘争论，你更喜欢谁，争了半天也没有争出个高低。”

云星辰耸耸肩道，“你与瑾娘越发无聊了。”

云景轻笑，“是，只有你老持沉重，往后定有大出息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