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缨姑娘,你纵是不信我,也要信将你救出来的李璟行大人,不是吗?若不是他,至今我们都不会知道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究竟是谁。他不畏权势,将明王押解到大理寺,这还不能说明他是一个不畏强权,心中只有公义的人吗?”
红缨翻身而起,泪眼朦胧看着云景,颤抖着问,“我与那些死去的姐妹们的冤屈当真能重见天度日吗?”
云景点了点头,“我相信李璟行大人,或早或晚,他总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。”
“我被豢养了这么些年,早已无亲无故,我如何能活到那一日?”红缨满脸愁苦。
事情到了这一步,云景绝不可能就此撒手,所以她说,“若是你不嫌弃,可来我的药庐做一些事。往后我们生活在一处,直到你寻到更好的去处,如何?”
红缨说她要想一想,三日后再给云景答复。
这边云景颅骨重塑之事也收尾了,所有的画像也都完成。
这一摞摞画像搬到了李璟行府上,陆恒看着这些画像道,“当真要贴出去?”
李璟行颔首。
“你可知这画像若是全数贴出去,这事儿可就无法善了了。”陆恒道,“数名富商与官员难道还不够吗?这案子查到这里已经算是有交代了。这画像不贴出去,那些家里有失踪女子的父母也会觉得儿还活在这世上,即便见不到面。这若是贴出去,岂不是伤了那些人的心?”
“若是他日星辰失踪,不论生死,我总要得个结果。”云景看向陆恒表情严肃说,“生养一场,是生是死,都想知道。若是陆大人担心伤了活人的心,大可不必。与其一生惦念女儿是生是死,倒不如用余生怀念。”
“可……”陆恒有些着急,“这案子定了,这画像一旦张贴出去,这事儿可就闹大了。对官府来说,可不是什么好事。若是再遇上蛮横之徒,定会起波澜。”
“这事儿不闹大,查不彻底。”李璟行接了话头,握着折扇的骨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。
“衍墨,你脑子发昏了?”陆恒一脸不可置信,就连平日里不正经的模样都收敛了,“德妃正得圣宠,明王是她唯一的儿子,你死咬着他不放,便是跟圣上过不去,德妃过不去!你已经失了你父亲的心,与爵位无缘,出了事没有人能保你!”
李璟行看向陆恒,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。
他说,“陆恒,你做梦吗?”
陆恒被问愣了,半晌才道,“自然做梦。”
“你梦到过那些死去的冤魂向你诉说她们的苦难吗?”
“不曾,又不是我害了她们,来我梦里做什么?”
李璟行道,“近日我时常做梦,梦到那些冤魂喋喋不休地向我诉说她们曾受过的苦。我既身为朝廷命官,若因怕得罪圣上而做出违背良心之事,还做什么官?”
这怕是李璟行在陆恒面前说过最长的话,也是最掏心窝子的话。
陆恒没有再劝,只道,“你好自为之。”
李璟行命人将这些画像张贴出去,家里有失踪人口的都可凭画像前来大理寺认领尸骨。
这事儿传开之后,大理寺来了许多人,家中都有人失踪。
时间跨度很大,最远的是十年前失踪的少女,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,若是活着也有二十三岁了。
最近的不过三月前,失踪的是一位十五岁,才成亲的新妇。
只不过,没有一个活口。
苦主们在大理寺门口哭哭啼啼,诉说着思念之情、悲痛之意,索要亲人的尸骨,更求一个公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