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玛满意地笑了笑,看向景文帝道:“这狸猫换太子的戏码,想来不只是皇上您会,这陆宁陆大将军似乎也会呢。”
景文帝知道她意有所指。
这狸猫换太子,无非就是说江岱与唐世宏的事情。
若住在前镇国将军府的那一位不是陆修名,那便只能是许峰的儿子了。
他知道陆宁与许峰两人情深义厚,当年他也是想要利用两人只见非比寻常的关系做做文章的,毕竟当时北凉人已经崛起,对于元宁国来说是极大的威胁,而元宁国自开国以来就重文轻武,北凉人又骁勇善战,因此他是想要拉拢许峰为他所用。
所以他还曾想过让陆宁劝降许峰。
只是后来陆宁回来禀报说许峰誓死不降,以死明志,连带着他那个年仅十岁的儿子许开霁也一同葬身在了玉京城中。
今日看来,当年陆宁根本就没有想要劝降许峰。
许峰的儿子?
景文帝仔细回忆了一番,这才依稀想起了他的名字,许开霁。
当年也是名满玉京城,甚至比现在的小侯爷江子书还要出众,相传曹植能够七步成诗,而这许开霁则更为神奇,出口成文,下笔成诗,文采斐然,而其中又不乏哲理和思辨,从前的老御史对他是赞不绝口,只说此人今后必然是栋梁之材。
并且他还是许峰的儿子。
想来文治武功都不会太差。
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竟然在他身边浑水摸鱼了这么多年,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,足以见得此人心机之深,如此之人,留着只会是一个祸患,况且,他还是许峰的儿子,是他无比忌惮的前朝旧臣。
景文帝顿时怒火攻心,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,竟然算错了这一步,溜了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。
此刻他再看卓玛,刚才那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消失殆尽,取而代之的窘迫和后知后觉的恼羞成怒,他压着声音问道:“北凉王可还有什么要说的?今日难道就只是为了让我见见此人?”
卓玛笑道:“皇上不必担心,陆公子若是没了药续命,只怕是半日都活不过了,皇上又何必跟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。”
说完她又冷眼看着景文帝道:“今日我卖给了皇上如此大一个消息,皇上不妨也告诉告诉我,十年前的条约,还做不做数。”
景文帝深吸了一口气。
他早就猜到北凉人此次前来是为了这件事情了。
他也早就有所准备。
他看了一眼刘和,刘和识趣退了下去,这时景文帝才颇有些玩味问道:“怎么,北方十三州还不够吗?北凉人都如此贪得无厌?”
“北方十三州?皇上您可别忘了你这皇位是怎么来的。”卓玛厉声说道,虽然她是一介女流,可在景文帝面前却丝毫不怯,“你虽是元宁国的国君,可心所思所想却并非是元宁国的百姓,而只是你面前这把龙椅罢了,元宁国有你这般贪得无厌,出尔反尔的皇帝,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。若非是为了我父皇,我是决计不愿意踏入你这腌臜的皇宫半步的!”
“哦?朕的皇位是怎么来的?当然是朕一步一步谋划出来的,那北凉王,你可知道你父皇的皇位又是怎么来的吗?”
“北凉人的皇位,都是靠打出来的。”卓玛冷然说道,“你以为北方十三州的事情我不知道么?不过是你害怕宋毅功高震主,不过是你听说元宁国北方的百姓都十分尊敬爱戴他,你怕他抢了你的皇位,毕竟你这皇位不也是靠谋反来的么?所以你才心甘情愿把北方十三州送给父皇,若非如此,你又怎么肯守约?”
“够了!”景文帝怒喝一声,陆修名的事情已经让他有些头疼了,如今卓玛旧事重提,不由得让他心绪不宁了起来。
“这人,我就带走了。皇上,你还是好好想想吧,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,还有,现在棠州,可全都是北凉的人。”卓玛说道,便拉起那公子的手走出了宣明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