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陈清倒台之后,墨涟居也就跟着被查抄了,当时还是轰动京城的大事件,毕竟墨涟居经营这么多年,也算得上是京城第一酒楼。
前段时间据说一个外地来的商人花了重金盘下了墨涟居,改成了一处戏园子,供京城中的王公贵族们平日里饮茶听曲用,墨涟居本就地处芙蓉湖畔,周围景色优美,在如此地方饮茶听曲,倒也风流雅致至极,因此一时之间又引起了全城轰动。
陆修名听说从前墨涟居那些个店小二都被发配到了乱葬岗干杂活——无非也就是处理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。
这时陈清又开口道:“陆大人,宣平侯府不简单。”
陆修名自然是知道宣平侯府不简单的,整件事情只怕都和江岱脱不了干系,只是不知道江岱之上还会不会有其他人。
他余光看了一眼陈清,陈清又继续喃喃说道:“亏我还以为自己手段多高明,利用江小侯爷抓住了江岱的软肋,江府那些暗卫可不是吃素的,江岱看似在前朝无官无职,可实际上是扮猪吃老虎,哈哈哈哈,哈哈哈哈。”
一串诡异而又无力的笑声从陈清口中传来,他嘲讽自己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。
是啊,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,宣平侯府的暗卫既然都能够把段执那箱脏银处理得妥当,又怎么会没有能力保证小侯爷的安危,怎么会让他挟持小侯爷呢?
他原来还以为江岱不过是个无权无势,仅仅靠着皇后而才能得到前朝官员些微尊重的人罢了,可是现在仔细一想,皇后在后宫也并不得宠,没有皇子,前朝甚至有不少官员都弹劾皇后,说她膝下无子,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,愧为皇后,如此又怎么会因为皇后而看重宣平侯府。
虽说皇上和江岱走得近,但也从来不会让他参与政事,前朝官员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尊重如此一个人?
“不会江岱手中有皇上什么把柄吧。”陆修名如此说道。
方秉槐又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时听澜所说的往事,分析道:“也不无可能,听澜之前也说这景文帝还是礼王之时曾经和侯爷合作过,贩卖货物从中赚取暴利,若是没有这笔资金支持,只怕是礼王也没有办法招兵买马,训练军队。”
陆修名此刻对江岱此人的背景更加疑惑了。
可若是江岱只是个商人,又为何会懂工事建造之术,甚至还能主持修缮玉京城如此大的工事。
就在这时,等在外面的侍卫在门口轻声说道:“陆大人,时间也差不多了。”
陆修名知道自己虽然是内阁次辅,但是说话做事还是需要有些忌惮,否则冯家倒后,他和沈知闲两人对立,做事若是太过出格,恃宠而骄的话只怕会引得更多的不满,于是点头答好。
再看陈清,经过刚才那般波澜之后此刻又垂下了头,一副行将死矣的模样,整个人面色惨白靠在铁栏上。
大抵是他心中也知道自己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无济于事了。
他现在还能做什么呢?
无非就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等死罢了。
于是也就心灰意冷了。
方秉槐叹了一口气,还记得她初见陈清之时,他还是在前朝能够翻云覆雨的内阁次辅,当朝太傅,借着墨涟居在玉京城中掀起了不少腥风血雨,转眼间就变成了这般模样,也是有些感慨唏嘘。
陆修名说道:“走吧。”
方秉槐这才起身跟着往外走。
两人离开了天牢之后便回到了镇国将军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