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婉几乎眼皮都没有抬一下,整日关在这宫中,几乎是生不如死,她现在只觉得度日如年,只想着一闭眼自己便已经躺在棺材中,这便是最好。
“何事?”她颇有些不耐烦问道。
那宫女说道:“云水宫那边传来消息,说是婉贵人有了身孕。”
江婉轻哼了一声。
婉贵人?
她心中自然是知道这婉贵人是如何成为婉贵人的。
不过是嗓音和她有几分相似罢了,凭着一首《水调歌头》得了皇上的青睐,皇上还特意封她为婉贵人,这不是在讽刺她吗?
而且她已经给皇上焚了一年的香了,那婉贵人又怎么会有身孕?
宫女见她没有说话,还以为是她心中介怀此事,于是上前小声问道:“娘娘,要不要我们私下……”
那宫女的言外之意是要让婉贵人流产。
江婉摇了摇头,道:“不必如此,你先派人去好好查查,这婉贵人最近和哪些人有来往。”
那宫女有些猜不透她这番话背后到底是什么意图,不过既然主子都发话了,她也只能答应了下来。
这一查便查出了这婉贵人和盈夏是表姐妹的关系,并且这婉贵人选秀当天正是佩戴的盈夏所做的首饰,还曾经答应过盈夏若他日她飞黄腾达了,便会将盈夏接入宫中成为绣娘,保证盈夏这一辈子衣食无忧。
可惜盈夏有了身孕,不能入宫。
江婉自然猜到了这两人背后是何意图。
狸猫换太子的伎俩罢了。
可是她心痛的却是这孩子是唐世宏的。
顿时一股恨意涌上心头。
她即刻吩咐那宫女道:“去把侯爷请进宫来。”
江岱入宫后听说了此事,立刻皱起眉头说道:“此事千万急不得,若是贸然拆穿,一来那婉贵人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,二来这皇上说不定还会觉得婉儿你是个攻于心计之人。”
“那哥哥你说该如何?”江婉问道,“唐世宏的孩子,我可不想留。”
她现在都还记得那年上元节在玉霞坊所见到的一幕——唐世宏和盈夏两人在床榻上缠绵悱恻,你侬我侬的样子极其刺眼,让她觉得自己的真心仿佛就是一个玩笑。
后来她嫁给了礼王,江岱只说礼王此人是真心对她的,可是嫁入帝王家又哪里有什么幸福可言呢?
她的心早就死了,什么唐世宏、景文帝,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。
江岱仔细分析了一番,又问道:“不会是那香出了问题吧?”
江婉答道:“皇上自己找人拿来的配方,定然是提前命人查过没有问题了,应该不会出错。”
是啊,这香并不是她出于嫉妒而给景文帝所配,而是景文帝自己给她送来的配方,让她找人调配的。
她知道,这是因为她生不出孩子了。
她生庆安公主时大出血,大夫说过了,她此生都不能再生孩子了。
景文帝给她这配方也不过是想要告诉她,他只愿与她共育后代罢了,深情如此,可惜一开始就是错付。
皇上心中定然也是知道这婉贵人不过是假怀孕,就算是她不戳穿,皇上也早就心知肚明,只是这孩子不能留,因为她心中有恨,她恨唐世宏,也恨他和盈夏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