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几个人都走了,房中就只剩下了陆修名和江子书两人。
陆修名见江子书欲言又止,便问道:“小侯爷可是有话要问我?”
江子书纠结了片刻,最后还是问出了口:“陆大人对秉槐,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实意。”
他看得出来,方秉槐对陆修名与旁人是不一样的。
他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是孤身一人在查案,可现在她和陆修名却默契十足,甚至他能感觉到,在陆修名面前,她明显是松弛自然的,不似在他面前,永远是一副坚强自立的模样。
虽然她说订亲不过是权宜之计,但他明白这不过是她不自知罢了。
陆修名听到江子书这个问题,扬起嘴角笑道:“如果我说是假戏真做呢?”
江子书默然,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,他早就明白陆修名这人并不简单,看似肆意妄为,惬意轻松,但其实却深不可测,陆修名虽然是都御史,是镇国将军陆宁的独子,但陆宁死后,陆家的根基也都被景文帝拔除了,都御史也不过是个噱头。若非如此,景文帝又怎么会放心把陆宁的爵位和封赏都留给他呢?
朝中陈沈两党相争多年,但陆修名平日里一不站队跟风,二不巴结官员,却能够在朝中稳稳当当做了好几年的官,这背后的手段,非常人所能及。
他担心陆修名与方秉槐之合作是别有用心,因此才问出了这句话。
陆修名也猜到了他的想法,又继续说:“我与方姑娘合作,确实是别有所图,只不过她心思单纯,为人正直隐忍,我十分欣赏,所以也不会伤害她,小侯爷大可放心。只是,陆某也奉劝小侯爷一句,你和她之间,是不会有结果的。”
江子书叹了口气,这番话又何须陆修名告诉他呢?
“既然已经退亲,我只当她是妹妹,她身上背负的是宋家军五十万条人命,我只想尽我所能帮她一些。”
“只怕是侯爷那边,不会这么轻易让小侯爷‘帮忙’了。”陆修名抬眸看了一眼江子书道。
经过上次陆修名抢亲一事,江岱和方秉槐之间的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来了,更何况江子书和方秉槐已然退婚,所以江岱是决计不会再让江子书和方秉槐有什么瓜葛。
“我已经和家父说过了,过几日便会回府,这段时间在陆府多有叨扰,往后还希望陆大人能够多多照顾秉槐。”
江子书言下之意是既然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那么他愿意退出。
陆修名心中也不免感慨,江子书这人还真是儒雅大度。
那他呢?若是换做他是江子书,他又会怎么做呢?
大概还是会不撞南墙不死心吧。
他想了想,这时脑海中浮现出了在黄册库那晚方秉槐的模样——她眼神真挚而坚定,语气也铿锵有力,说着:“我也不怕,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挡、水来土掩。”
她和他都一样,都是孑然一身,无牵无挂的人,他们都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失去了,也没有什么人生的筹码了,只剩下一条残命。因此所思所做,都是在拿命去搏,或许也是因此,他才会觉得两人之间惺惺相惜,有种难以言明的默契。
……
第二日一大早,方秉槐和景湛两人就出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