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过了几日，钟离枫的伤也稳妥了许多，可以启程上路了。

“没想到我曾经只敢想象的生活如今真的就摆在了面前。”钟离枫站在窗边，回头朝凌音一笑，“这得多亏了你。”

凌音走上前，与他一同站在一起：“殿下的内力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，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
他似是想了想，摇头道：“没什么具体的打算，就先出去走走吧，走到哪里算哪里，觉着哪个地方风景好的话，就会定居在那儿吧。”

她抿了抿唇，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笑道：“我觉着浮州的景色就挺好的，山清水秀，百姓富足，是个适合定居的地方。”

钟离枫勾了勾唇，没有说话。

沉默半晌，凌音开了口；“殿下，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？”

他静静地看着她，凌音啊，总是把什么都要问这么明白，这让人怎么回答呢。

“殿下是打算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，再也不回来了吧？”凌音怅然道：“我知道的，你早就这样想好了，或许你确实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安静一段时间，但我还是很希望，能够再见到殿下，殿下觉得呢？”

钟离枫沉默半晌，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：“凌音，说实话，我不知道，只是现在，我只想离开这里，随便去哪里也好，经历了这么多，我的心里若说不乱是不可能的，我想自己是需要好好静一静。”

他说得如此恳切，凌音点了点头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
说罢，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，仿佛刚才的伤感与她没有半点关系。

“无论怎样，我都会永远想念殿下的。”她打开房门，“时间快到了，我送你出城。”
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，即便是关系再好的朋友，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，既然无法挽留，她能做的，就是送给他最好的祝福了。

来送行的只有凌音一人，这是钟离枫要求的，他如今在世人眼里是个已死之人，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，虽然他是这么说的，但凌音明白，这只是他的借口。

他啊，只想自己安安静静离开罢了。

二十多年皇宫的沉浮，终究在这一刻落下了帷幕，回想曾经的万人拥戴，璀璨人生，他有过一丝伤感吗？

远远望着消失在尘烟中的马车，凌音紧了紧身上大氅，他这一去，再相见也不知到何年何月了，她并不喜欢离别，尤其是对友人的送别。

冬风凌冽，吹得人眼眶有些泛红，凌音吸了吸鼻子，依旧站在原地久久不动。

“你是打算在城门口当门神么？”

瞧瞧，多么令人讨厌的声音，多么令人讨厌的语气。

凌音侧头瞥了一眼，同样令人讨厌的人。

“王爷何时过来的？”

钟离寂与她并肩而立，看着久久未散的烟尘：“早就过来了。”

说的不是废话么。

凌音使劲吸了吸鼻子，看向他：“你是不是特想拦人，但又不能拦，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让人抓心挠肺？”